这恐怖的声音,血肉横飞的战场,就是不折不扣的地狱!
这一战的规模并不大,不过是一千几百人之间的混战,时间也并不长,也不过一柱香的时候,战斗就结束了。约百多叛军士兵突破了对岸官军防守后一路狂奔跑掉了,其他八百多叛军或死或伤或被俘,而官军也有半数士卒伤亡。
徐霞客站在齐踝的河水中扬目四顾。
水慢慢的流淌着,仍和以前一样。但不一样的是,这短短数丈的河水中,多了数百具尸体。这些尸体绝大部分都是叛军的,有的肢断筋折,有的血肉模糊,就在徐霞客身前不远处,一具尸体被粮袋压碎了头骨,白花花的脑白混着河水向下流淌着。
在河北岸边则是另一番景象。岸边上,水里,到处是散落的肢体,到处是惊心的血迹。肉搏就在这里展开,也在这里结束,沿着河岸数丈之内,好象是下了一场人肉雨。
不远处,一个官军士兵的手指被切断,正痛极而呼,在他身边不远处,另一个官军士兵胸口鲜血喷涌,随行军医手忙脚乱的试图帮他止血,却根本压不住那喷涌的鲜血。
徐霞客突然闭上眼睛。
他有一种毛骨怂然的感觉。
刚才,真的是他下令冲锋的吗?真的是他带领着这些士兵与叛军肉搏的吗?
他突然想把自己的剑远远扔掉。因为刚才这把剑至少砍掉了三个叛军士卒的脑袋,至少有两条胳膊在这把剑下与身体分离。
他无法想象,那两个被他砍下肢体的叛军士兵在那一瞬间是什么样的感觉?
徐霞客感觉自己的手脚发冷。也许是在水中站的时间长了吧。他抬起腿走上岸来。
一阵叫嚷声传进他的耳朵。
前面不远处,几个官军士兵围成一团,好象在对什么东西拳打脚踢。
徐霞客大步走了过去,喝问道:“怎么回事?”
“是个探子!”一个士兵应道。
徐霞客分开人群,向里面看去,只见一个瘦小的人正躺在地上,腿上正流着血,身上、脸上都是泥印,看情形有许多泥印是刚才士卒们用脚印上去的。
“将军饶命啊!”那人见徐霞客制止了士卒的群殴,不管三七二十一,一把抱住徐霞客的大腿连声求饶。
徐霞客“嘿”了一声:“如果你想求将军饶你性命,我只好先走了。”
“大帅饶命!”这官军倒也伶俐,一听这话立刻改口。
“少废话!”徐霞客有些不耐烦,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小的张三德。”那官军听出了徐霞客口气中的不耐烦,不敢再乱叫饶命,老老实实回答。
徐霞客哼了一声。
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嘴里有许多有价值的情报值得发掘,徐霞客也懒得理会这人。
徐霞客身后传来脚步声,白不信来了。
徐霞客俯下身,对张三德冷冷的问道:“你要死还是要活?”
“要活,要活!多谢大帅恩典!”张三德立刻做出了正确的选择。
“要活,你就把我们问你的话一五一十的如实招来,有一句虚言,我就把你扔给我的士卒们!”徐霞客打断了张三德的感谢之词。
张三德哪敢不同意,只是连连点头。
“白参将,这个人交给你吧。”徐霞客心知此人十分重要,不能轻易处置,于是将此人交给了白不信。
白不信点点头,对徐霞客说道:“恭喜徐游击,这一战大胜。我已经派人去大营报告,请大营再派些人来帮忙把粮草运回去。”
徐霞客点头。他感觉白不信好象是自己的另一半,他指挥作战,白不信会把所有需要做的琐碎小事都提前考虑到而且做好。就好象做菜时,他是掌勺大师傅,而白不信是一个经验十分老道的下手,不必徐霞客说什么,所有的下手工作他都已经做好。有这样一个伙伴和兄弟,徐霞客感觉着实在是老天有眼。现在他需要的就是把这些粮草运回大营,但马匹没了,而自己的人力又少,急需大营派人增援,不等他指派,白不信已经做好了这个工作。
日落时分,徐霞客带着战利品,指挥着来援的官军把粮草运回了大营。士卒们个个笑逐颜开,叛军骚扰官军的粮道已有些日子了,今天这才是一回真正的大胜。要不是兵力上相差太远,这一回只怕会把叛军全歼。
孙扬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,白不信首先把张三德献上,孙扬十分高兴,就责成白不信负责审问张三德。接着是徐霞客把战利品献上,面对孙扬的夸奖,他没有多说什么,待夸奖已毕,徐霞客说道:“禀孙将军,末将有一计,可让叛军不会再骚扰我们的粮道。”
“快说!”孙扬大喜。
“此计十分简单:将运粮草的大车数量增加三到五倍,每辆车都做一个由木框形成的支架,要比运粮的大车小,外面用粮草袋遮盖,如无必要,就直接运粮既可,如有必须,将士卒藏在支架中,外面是粮草,一旦叛军来袭,我们可以当场打叛军的埋伏。运粮时或暗藏伏兵,或不藏伏兵,虚虚实实,真真假假,让叛军不知道我们哪一次运粮是有伏兵的,哪一次又是没有伏兵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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