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琴。”她松开手,指节在沙发扶手上敲了两下,“你今晚是不是该交代点什么?”
姜雅琴的眼睛倏地瞪圆,手指下意识去摸口袋里的房卡。
监控画面里她偷溜去32层的模样突然在姜映瑶眼前闪回:电梯门开时她缩着脖子左看右看,像只偷腥的小猫;推沈杰房门时又挺直腰板,下巴抬得老高,活脱脱是当年自己追郭元恺时的做派。
“我……我就是怕沈杰饿嘛!”姜雅琴的耳尖慢慢泛红,“他今天跑了七个仓库,中午就啃了个冷包子。我让厨房烤了羊排,保温箱里还垫了三层毛巾……”
“所以就敢半夜溜出房间?”姜映瑶突然笑出声,伸手揉乱她的发顶,“你小时候偷吃我藏在冰箱的提拉米苏,也是这套说辞。”
姜雅琴扑过来抢她手里的粉饼盒,发梢扫过她手背:“那能一样吗?沈杰不是提拉米苏!”
这句话像根细针,轻轻扎在姜映瑶心口。
她望着侄女发亮的眼睛,突然想起今早翻相册时,姜雅琴指着一张泛黄照片说:“姑姑你看,沈杰背我去校医院那天,雨把他衬衫都浸透了,可他后背还是暖的。”那时她指尖抚过照片里沈杰紧绷的肩线,语气轻得像片羽毛,“他现在还是这样,不管多累,只要我碰他手,他就会把掌心翻上来,让我暖。”
“小琴。”姜映瑶按住她乱动的手,声音突然沉下来,“姑姑问你件正经事。”
姜雅琴立刻坐直,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。
落地钟敲响十一点,秒针走动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。
“你……想过和沈杰结婚吗?”
空气有一瞬的凝固。
姜雅琴的瞳孔微微收缩,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发票边缘。
姜映瑶看见她喉结动了动,像当年自己在广交会被外商刁难时那样,明明慌得要死,却硬要把腰板挺得笔直。
“想啊。”姜雅琴突然笑了,眼睛亮得像浸在月光里的星子,“上个月去沈杰家吃饭,阿姨给我织了条红围巾,说等我和沈杰结婚那天,要系着它给我们煮长寿面。”她从包里摸出条叠得方方正正的围巾,毛线针脚歪歪扭扭,“阿姨手巧得很,给沈杰织的毛衣从来没脱过线,就这条……她说怕我嫌老土,织了拆拆了织,熬了三个通宵。”
姜映瑶的手指轻轻抚过围巾边缘的起球。
那是魏芷荣的手温,是沈杰老家客厅那盏老台灯的温度,是和姜家雕花屏风、银质茶具截然不同的烟火气。
她想起姜雅琴十八岁生日时,大哥让人送来的那串钻石项链——小姑娘只戴了一次,就锁在抽屉最底层,说是“扎脖子”。
“那你爸爸呢?”话出口时,姜映瑶自己都怔了怔。
姜雅琴的笑容淡了些。
她把围巾重新叠好,动作慢得像在哄什么易碎的东西:“上次回家吃饭,爸爸问我最近是不是在和什么人交往。我想说沈杰,可他接了个电话就走了,说是集团在港交所的项目出了问题。”她抬头时眼睛还是亮的,“不过没关系,等沈杰的冷链仓库建起来,爸爸参加行业峰会时,我就拉着沈杰去给他介绍——就像姑姑当年带着郭叔叔见爷爷那样!”
姜映瑶喉咙发紧。
她想起二十年前,自己带着郭元恺回家时,大哥拍着桌子骂“姜家女儿怎么能嫁个没背景的穷小子”,而爷爷却摸着郭元恺送的茶叶罐笑:“这小子手稳,茶梗都挑得干净。”此刻书桌上的相框里,年轻时的大哥抱着小雅琴坐在草坪上,阳光把父女俩的影子拉得老长——那时他看女儿的眼神,和现在沈杰看姜雅琴的眼神,像同一块玉磨出来的光。
“小琴。”姜映瑶把她搂进怀里,闻见她发间残留的羊排香气,“婚姻不是谈恋爱,要面对柴米油盐,要处理两个家庭的矛盾,甚至……要承受别人的不理解。”
“我知道啊。”姜雅琴把脸埋在她颈窝,声音闷闷的,“但沈杰说,只要我们一起面对,就没有过不去的坎。上次我发烧,他在医院守了我三天,眼睛都红了,还说‘雅琴你看,吊瓶滴得慢,正好够我学做小米粥’。”她仰起脸,睫毛上沾着水光,“姑姑,我从小到大想要的东西,从来没像想要和他过一辈子这样确定。”
窗外的海风掀起纱帘,吹得桌上的股权书哗啦作响。
姜映瑶望着侄女被泪水泡软的睫毛,突然想起监控里沈杰给她擦嘴角油渍的动作——他拇指垫在她下巴上,指腹轻轻抹过唇角,像在擦拭什么最珍贵的瓷器。
“傻丫头。”她用指腹抹去姜雅琴脸上的泪,“姑姑明天就让人把冷链仓库的地契准备好。”
“真的?”姜雅琴猛地抬头,额头撞在她下巴上,“那沈杰的计划就能提前三个月……”
“但有个条件。”姜映瑶按住她的肩膀,“下次再偷偷溜去见他,就罚你给我当三个月助理,每天陪我开八小时董事会。”
姜雅琴吐了吐舌头,扑过去抢她手机:“那现在能给沈杰发消息吗?他肯定还没睡,说不定在对着灯塔发呆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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