汉阳城的硝烟尚未散尽,长江南岸的芦苇荡里,李逸风与周明远浑身湿透,狼狈地扒开丛生的水草。身后传来零星的枪声,王承业的追兵仍在沿江搜索。周明远摸出怀中半块焦黑的《推背图》残页,借着月光辨认上面的字迹:“第四十一象...‘天地晦盲,草木蕃殖;阴阳反背,上土下日’...”
“先别管卦象!”李逸风按住他的手,“陆远山说过,太子与洋人勾结的证据藏在...”话音未落,芦苇丛突然剧烈晃动,十余名手持洋枪的黑影呈扇形包抄而来。李逸风拽着周明远滚进泥坑,子弹擦着头顶掀起泥水。
千钧一发之际,芦苇荡深处传来梆子声。两人对视一眼,顺着声响狂奔,在岸边找到一艘乌篷船。船篷里钻出个独眼老汉,沙哑道:“周爷,督帅府的人等急了!”
船如离弦之箭驶入江心。李逸风掀开舱帘,赫然看见舱内坐着三个熟悉身影——竟是钦天监里平日最不起眼的文书吏。为首的老吴掏出密信:“李大人,我们截获了太子与英商的密约,约定用《推背图》制造民心混乱,换取洋枪洋炮...”
周明远猛地拍案:“原来‘阴阳反背’说的是内外勾结!洋人借预言搅局,太子用洋械谋反!”他突然抓起残页,“还有这‘上土下日’,莫不是指...”
船身突然剧烈摇晃。一颗炮弹擦着船舷炸开,江水倒灌进舱。独眼老汉嘶吼:“快往龟山!李中堂的亲兵...”话未说完,一颗子弹穿透他的咽喉。李逸风抄起船桨奋力划水,却见对岸亮起数十盏马灯,王承业站在船头,手中举着的檀木匣在火光中格外刺眼。
龟山脚下,一队黑衣骑兵呼啸而来。为首将领抛出绳索,将摇摇欲坠的乌篷船拽向岸边。李逸风认出那是李鸿章的贴身侍卫,当即将密信与残页塞进对方手中:“呈给中堂大人!太子用假《推背图》惑众,真本里藏着...”
“李大人!”侍卫突然抓住他,“中堂正在山腰等你!”
攀上山坡时,战火已染红半边天空。李鸿章负手立在古松之下,身旁摊开着两卷《推背图》——正是李逸风丢失的真本与太子的伪造版本。见两人狼狈模样,这位白发老臣沉声道:“第四十一象的‘天地晦盲’,说的是人心蒙昧。若任由假图流传,百姓信了‘天命改朝’,北洋水师再多枪炮也无济于事。”
李逸风指着伪造本的第四十一象:“中堂请看,假图将‘阴阳反背’画成日月颠倒,分明是暗示洋人将入主中原;而真本中的卦象...”他展开残页,“草木蕃殖对应的是民心浮动,上土下日实则是‘曌’字倒写,暗喻女子乱政——这分明是在影射太后干政埋下的祸根!”
李鸿章的拐杖重重杵地:“好个移花接木!太子党羽故意曲解预言,既煽动百姓反洋,又挑起满汉之争!”他突然指向山下:“王承业已率军包围龟山,你们带着真本从密道出城。去武昌,找张之洞!”
山道上,李逸风与周明远策马狂奔。身后追兵的火把如流萤般逼近,忽听前方传来整齐的脚步声——竟是张之洞的楚军。为首将领亮出令牌:“李大人,张大人算准你们有难!”
军营大帐内,张之洞展开《推背图》,目光扫过第四十二象:图中女子怀抱琵琶,身后有一弓斜指。谶语“美人自西来,朝中日渐安;长弓在地,危而不危”旁,密密麻麻批注着历年西洋传教士入京的记录。
“这‘美人自西来’,不是指洋女,而是洋教!”张之洞拍案而起,“太子党羽借‘长弓’暗喻洋枪,故意散布‘洋教灭清’的谣言!”他转向李逸风,“你可知太后为何突然下旨剿灭义和团?”
不等回答,帐外突然传来急报:“启禀大人!王承业宣称在龟山找到‘天命玉玺’,正带着《推背图》向武昌进军!百姓们...百姓们都信了!”
李逸风的手死死攥住桌沿,想起第四十二象的颂辞“西方女子琵琶仙,皎皎衣裳色更鲜;此时浑迹居朝市,闹乱君臣百万般”。他突然抓起笔,在沙盘上划出三个红点:“汉阳、武昌、汉口...三镇鼎立,这才是第四十象‘小小天罡,垂拱而治’的真正‘象眼’!只要守住三镇,就能断了太子的后路!”
张之洞抚须大笑:“好!传令下去,封锁长江渡口,调火炮镇守龟山!李逸风,你带着真本去汉阳,当众揭穿太子的阴谋!记住,《推背图》不是天命,人心才是!”
当夜,李逸风站在汉阳城头,望着对岸如潮水般涌来的叛军。手中的真本在火把下泛着微光,第四十二象的“象眼”——那个被刻意抹去的“弓”字缺口,此刻竟与天边残月重合。他深吸一口气,展开书卷,开始大声解读那些被篡改的预言。而城下,百姓们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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