奕王面无表情,很是不拿薛常景当回事的样子。
“薛公子过誉了。”姜霄及时出口,打断了二人的对峙。
“今日之祸既已完结,诸位不妨先回府修正一番,待几日后,本王自会一一拜会。”
奕王微微侧身,姜离凌乱的发丝,红肿的手腕,狼狈的衣衫便落在了他的眼中,姑娘家的又经受了这一番生死瞬间,还是尽早让她回府里去,好好修正一番。
不然姜灵瀚可是会怪他没照顾好他的小妹。
姜舜带着一双儿女便告退了。
殿中留下奕王与薛常景,不知说了些什么。
“怎的还会中毒?”
听着姜离诉说着宫中发生的桩桩件件,姜舜几人只觉得凶险,早知如此,当初可是说什么,都不会任凭皇后的人将姜离带走的,放她一人独自面对这些明枪暗箭,真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失职。
“不过多亏了金嬷嬷才能让纨纨留得一命安全归家。”姜霄斜靠着门框说着。
“爹爹,女儿无事,只是有一事还需秉明爹爹与兄长,”姜离面色凝重起来,她知道此事说出肯定会伤家人的心,但是为了防患未然,她定了定心神,可是话还未出口,眼眶早已酸涩无比。
只见姜离从梨花木雕鹤椅上站起,径直走到大堂内,在大家的注视下,“扑通”一声,纤瘦的身影直挺挺地跪在了姜舜的面前。
“这是做什么!快起来!”刚九死一生逃回来的姜离在姜舜的心中可是经不起任何伤害了,她这么跪下,地面凉得能将人骨头都跪坏了,他怎舍得让姜离跪着。
姜庭安登时站立起来,伸出手就要去扶姜离,姜霄也从门框处快步走到姜离的身边,伸出手。
“爹爹!二位兄长!”姜离眼中噙泪,环顾四周,紧接着说道:“你们可还记得,纨纨幼时,爹爹与兄长很是疼爱,我记得之前大哥每逢归家,便会在花圃中央给我做一架满是鲜花的秋千,日日推着我荡着玩,二哥总是喜欢教我习字念书,纨纨第一次会写姜离二字就是二哥教的,三哥与我一同长大,幼时纨纨被永乐欺负时,三哥总会帮我欺负回去…”
说到这,姜离已然泣不成声,是啊,幼时,姜府是多么和乐融融的家啊,这些美好的记忆在前世被囚禁时一直陪着她,那漫漫长夜,艰苦处境,若是没有美好温暖的信仰支撑着,她早就撑不下去了。
她也曾觉得奇怪过,为何幼时她那般讨人喜爱,为何那年在庄子上会性情大变,在母亲的墓前口出狂言,不敬长辈。
如今,她已经什么都明白了。
原来不是她的错。
金嬷嬷!
这个一直潜伏着给她下毒的人!
若不是此番被皇后挟持进宫,恒王一党也横插一脚,金嬷嬷也不会这么早就暴露,她也不会得知自己前世究竟为何一步步地害惨了身边的人,害的姜府满门血流成河!
何等惨状!
姜离抬眸,眼中已落下两行清亮的泪水,她望着姜舜与两位兄长同样红了的眼眶,紧接着开口说道:“前几年,兄长们与我不睦,爹爹纵使偏爱,只怕内心也为纨纨的将来担忧罢。”这是姜离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提起前世之事,他们一直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前几年那些不和睦的时光,可是今日当着众人的面,姜离一字一句,坚定无比,她今日便是要将除却她重生之事外的所有事都与家人说开,金嬷嬷之事让姜离意识到,姜家已经树敌颇多,一个金嬷嬷,便能潜伏这许多年,若不是阴差阳错暴露出来,估计直到姜离死,姜府灭,众人也不知原来自己的庄子里藏了恒王的眼线。
“纨纨提这个作甚!如今我们一家人不是好好的吗?”姜霄出口打断姜离的话,他回忆起姜离幼时,是那样活泼可爱,爱说爱笑,很讨人喜欢,不知什么时候她被宠的无法无天起来,就连父亲的话也不放在心上,多次忤逆,还与几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每天混在一起,不拿姜府的脸面当回事,他们兄弟几个对她无能为力,只能躲得远些,不然一见面,就很想暴揍她一顿。
如今纨纨改好,脾气也渐渐好起来,也不再出门乱闹,他们便默契地不再提起她之前胡闹的那些日子,今日姜离提起,是要作何?
“爹爹与兄长且听我说,纨纨幼时,家中十分宠爱,我也一直未曾犯过什么错,可是为何那年会在庄子上突然变了性情?爹爹未曾疑心过吗?”
姜离抽丝剥茧,终于抛出了这个疑问。
姜舜面色凝重起来,他不是没有疑心过,先后寻了多少名医前来为姜离看诊,为何脾气突然改变,他的女儿原本虽然也活泼爱闹些,可终究不是跋扈胡闹的女子啊,可是性情一事,就算改变,大夫也看不出来什么,只是开几副安神的方子也便罢了,无甚大用处。
“说起来,是有些奇怪,纨纨幼时一直很讨人喜欢,好像是从六七岁开始去庄子时,开始学会摔打东西,渐渐变本加厉,最终成日里胡闹,不像个样子。”姜庭安一只手置于身后,另一只手半只缩在袖子里,修长的手指露在外间摩挲着云水蓝色的衣袖,这个动作是他习惯的在思考时不经意间的小动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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