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怎的,这几日姜离心中总是恹恹的,安定公主的出嫁总让她心头不安,加上针对于圣上的各种猜测,此次和亲一事针对于她而来,若不是安定抢了去,只怕此次圣意就要落在她的头上了。
“你不用有负担,安定心中定是思量过,才会答应我的条件。”
“出于自愿,为己所谋,求仁得仁。”
奕王的话响在耳边,姜离心中只暗暗叹了口气,就算贵重如安定,也要以此奋力一搏才能有机会求得自己的人生,那她呢?
世间比比皆是的女子呢?
她们又当如何?
在这世道,生存本就不易,谈何掌握命运?
饶是心思已起,却无力改变些什么,时间从不为了任何人停留。
转眼已至秋日,凉爽的秋风从边境吹至京都,秋日的太阳都不那么刺眼了,自然有些不便于暴露于阳光下的蛆虫也开始蠢蠢欲动。
大昭朝殿之上,帝王仪仗,威严无比,列位臣民,恭谨以候。
“吾王盛情相邀,望大昭陛下恩准使臣前往小周,一来可慰太子妃思乡之情,二来更能彰显二国之友好邦交。”
殿中还是一声不闻,众臣皆在等待上位者发出信号。
陛下的冠珠摇摇晃晃,玉珠轻碰发出清脆的响声,伴随而来的是帝王不怒自威的声音:“我大昭公主嫁与贵国,本就是我二国友好的象征,自是不必多说,但,既然贵国诚心相邀,不日,大昭皇子必会成行。”
“陛下此举,实在是明智之选哪!”
“陛下心系臣民,挂念百姓,此举定国安邦,实为我大昭国力强盛,海纳百川之兆啊!”
……
这一日,姜离晨起正在锻炼之时,便听见外间吵吵嚷嚷的,很是热闹。
“姑娘不知,今日永乐公主来府了,说是临近中秋,带着姜淑妃赏赐的一应节礼前来探望。”
晴欢打好洗漱的花瓣水,放至梨花木架上,将前院的情形说给姜离听。
“此前因和亲一事得罪了父亲,此番,竟是来致歉讨好的。”姜离撇撇嘴,她其实可以理解姜淑妃的所为,毕竟都是为了自己的女儿,父母之爱子,向来是什么都豁得出去的。
“管他什么公主,相爷说了,姑娘若不愿见她,便不去前厅也可。”晴欢可是见过两位姑娘自小打架的激烈场面,这二位一旦碰了面,就不仅仅只是她们二人的事了,旁人往往都会被当做池鱼殃及。
她可是深受其害。
“父亲是心疼我,但公主毕竟地位尊贵,是皇室中人,对公主不敬,就是对陛下不敬,如今大世家一个接一个地倒台,我们还是别太张扬为好。”
姜离坐在梳妆台前,拿起红木梳子蘸了桂花油,捋着自己乌黑的头发,任由晴欢为她梳上寻常发髻,仅插上一支藕色玉穿珍珠步摇,一支白玉镶红玛瑙珠排簪,倒也显得出尘脱俗。
“今日母妃特遣我来为舅父送上中秋节礼,出宫前特意叮嘱过,这千年山参务必亲手交到舅父手中。”永乐笑意盈盈,在地上摆着的大大小小的箱箧中挑了一个包装最为隆重的,白玉指节谨慎地端起那木箱,送到姜舜的面前,一面说着。
“公主不必如此客气。”姜舜面色如常,并未有什么波动。
姜离来时,便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。
父亲义正言辞拒绝别人时,就是这样笑意不达眼底,虽是笑着回话,可却拒人于千里之外。
“阿离给父亲、二哥哥请安。”
“快起,坐吧。”
姜舜终于露出了笑模样,与刚刚面对永乐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“怎么不见大哥三哥?”
姜离缓缓坐下,并不看永乐一眼,但她却明显感觉到永乐的身形一顿,很是尴尬地捧着盒子愣在了原地。
舅父从未如此让小辈下不来台过。
此次说是送中秋节礼,可本就是替母赔罪的,永乐出行前,姜淑妃的细细叮嘱犹在耳侧。
“此次你去,定要耐住性子,千万别在此时与阿离再有什么口角之争。”
“孩儿知道。”
想到这,永乐默默地收回有些尴尬的手,抱着锦盒一时间不知该如何。
“大哥一大早就带着霄儿去军营中了,他们二人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,最是在家呆不惯的。”姜庭安喝着茶对姜离说道。
姜离点点头,似乎是注意到了永乐的些许不适,她笑着看向父亲,为父者的眼中都是对自己女儿的疼爱,姜离知道,他是在给自己出气。
是啊,她姜府的女儿,岂是旁人说怎样就怎样的?
姜淑妃此次,可是将父亲得罪了个干净。
往常安乐常常与她打架拌嘴,今日就当是让她尝尝苦头,也无不可。
“阿离尝尝这茶,是南境刚送来的普洱,可还能入口?”
姜离送茶入口,清香甘洌,与往日的牛乳茶比起来,少了几分甜腻,却多了几分茶香。
这般清香的茶,倒是让她想起了那个身上时常带有清香的男子,不知时宴如今怎样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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