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月过后的第七夜,莱恩·梵卓终于再次出现在我面前。
他站在暗月塔的窗边,银发被夜风吹得微微扬起,红眸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暗红色。颈侧的烙印在他踏入房间的瞬间就开始发热,像是一块被点燃的炭,灼烧着我的皮肤。
"殿下。"我从床上坐起,丝绸被单滑落至腰间,"您还好吗?"
自从那日银毒事件后,他就再没来过。但通过烙印,我能隐约感受到他时近时远的情绪波动——愤怒、焦躁、以及某种难以名状的……渴望。
莱恩没有回答,只是缓步走近。他的靴底踏在地毯上,没有发出丝毫声响,却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跳上。
"伸手。"他命令道。
我顺从地伸出右手。他冰凉的手指扣住我的手腕,拇指轻轻摩挲着那道银质匕首留下的疤痕。
"还疼吗?"
我摇头。
他的红眸微微眯起,突然俯身,獠牙刺入我的手腕——
但与以往不同,这次没有疼痛,只有一种奇异的酥麻感。血液被吸食的抽离感依然存在,但伴随着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……亲密。仿佛我们之间的界限正在模糊。
"宿主!"系统的声音突然紧张,"检测到深度血液链接!男主正在主动向您开放记忆!"
还没等我理解这句话的含义,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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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站在一座燃烧的城堡中。
浓烟呛入喉咙,四周是尖叫奔逃的人类与血族。年幼的莱恩——银发还不及肩,红眸中满是惊恐——被一个黑袍女人拽着手腕拖行。
"母亲!父亲他——"
"闭嘴!"女人厉声呵斥,脸上布满泪痕,"梵卓家族完了,都是因为那个贱人的诅咒!"
她将小莱恩塞进密道,最后看了他一眼:"记住,永远不要相信人类。永远。"
密道关闭的瞬间,一柄银质长剑穿透了她的胸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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场景变换。
少年莱恩独自蜷缩在某个阴暗地窖里,獠牙深深刺入自己的手腕,试图用自残来抵抗诅咒带来的幻痛。鲜血顺着手臂滴落,在地面积成一小滩暗红色的水洼。
"杀了我……"他嘶哑地哀求着不存在的神明,"求求你……"
但没有人回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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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次变换。
已成年的莱恩站在血族议会上,红眸冰冷地扫过在场所有人。
"夜之亲王的位置,我要了。"
长老们哄笑:"就凭你这个被诅咒的怪物?"
阴影如潮水般从地面升起,瞬间绞碎了最近那位长老的心脏。
"就凭这个。"莱恩舔去指尖的血,声音轻柔得可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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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的场景,是他在认主仪式前夜,独自站在暗月塔下仰望我的窗口。
月光勾勒出他紧绷的侧脸,红眸中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脆弱。他抬手,阴影凝聚成一只虚幻的手,轻轻触碰窗玻璃上我的剪影。
"如果这次再失败……"他低声自语,"我就彻底变成怪物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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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猛地回到现实,大口喘息。
莱恩已经松开了我的手腕,背对着我站在窗边,肩膀线条僵硬。
"现在你明白了。"他的声音冷硬如铁,"我是什么东西。"
我掀开被子,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毯上,一步步走向他。烙印灼烧般的痛,但我没有停下。
"我看到的不是一个怪物。"我轻声说,"而是一个活得太久、痛得太深的人。"
莱恩的肩膀微微颤动。
我伸手,从背后环抱住他。他的身体瞬间绷紧,冰冷得像是大理石雕塑。
"放开。"他命令道,声音却不像往常那样不容置疑。
"不。"
我收紧手臂,脸颊贴在他僵硬的背脊上。隔着衣料,能感受到他缓慢的心跳——比平时快了一些。
"您承受了太多。"我轻声说,"但现在……有我分担了。"
莱恩猛地转身,红眸中翻涌着暴烈的情绪。他扣住我的后颈,额头抵上我的,呼吸粗重。
"为什么?"他咬牙问道,"为什么要看那些?为什么要……"
他的话没能说完。烙印突然爆发出剧烈的热量,一股前所未有的情感洪流通过链接涌入——不是痛苦,不是愤怒,而是某种滚烫的、几乎能将人灼伤的东西。
"宿主!"系统惊呼,"男主情绪过载!小心——"
莱恩的獠牙刺入我的颈侧,但这次,他没有吸血。
相反,一股冰凉的液体被注入我的血管。
"我的血……"他在我耳边沙哑地说,"我的记忆……我的痛苦……都分你一半。"
他的手臂收紧,将我死死搂在怀中,仿佛要将我揉进骨血。
"现在,你逃不掉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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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光微亮时,莱恩才松开我。
我的颈侧多了第二个烙印,与第一个对称,形成一个完整的符文。而他的红眸中,第一次出现了近似平静的神色。
"这是什么?"我轻触新烙印。
"血契的另一半。"他整理袖口,恢复了往日的冷峻,但指尖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"现在,我的痛苦会直接传递给你。"
"那您的呢?"
"我的也是你的。"他转身走向门口,停顿片刻,"……睡吧。"
门关上后,系统才小心翼翼地问:"宿主,您还好吗?"
我摸着颈侧的双生烙印,唇角不自觉地上扬:"从来没有这么好过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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