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无非是想让朝廷永远倚重他!”
“让他李家永镇辽东,成为真正的将门。”
邱白笑着摇了摇头,冷笑道:“结局呢?李成梁养出了真正的噬人猛虎。”
望着关外的万里雪原,邱白叹了口气,手按着墙垛,语气凝重。
“没有仗打的将军,在那些文官眼里,还不如一条看门狗。”
秦民屏听到这话,顿时不由沉默下来。
他出身石柱土司,对这种事情的体会更深。
若不是川黔之地时有苗人作乱、土司叛变,朝廷需要他们白杆兵这支利器,否则又怎会一直容忍他们存在?
就连他的姐夫,石柱宣慰使马千乘,为人刚正,练兵有方,对朝廷忠心耿耿,可结果呢?
不也是遭人构陷,最后因病死在牢狱中。
若非姐姐秦良玉苦苦支撑,石柱兵恐怕早就散了。
“天使所言一针见血。”
秦民屏声音有些苦涩,颤声道:“没有仗打的军人,在某些人眼里,就成了无用之物,要么被舍弃,要么就被腐蚀同化。”
邱白拍了拍他的肩膀,语气坚定,笑着说:“所以,打到这里,就够了。”
“军人……没了仗打,就失去了价值。”
“打到这里,正好给我们有了一段难得的缓冲期。”
“接下来,我们最重要的事情,并不不是攻城略地,而是练兵。”
“你要知道,我不可能永远留在军中。”
邱白看着他,手掌捏着他的肩甲,笑着说:“辽东需要一支真正能打,且忠于大明的强军,一支哪怕没有我,也能让任何敌人不敢觊觎的钢铁之师!”
“唯有如此,才能真正守住这太平盛世。”
“末将明白!”
“天使深谋远虑,非我等所能及。”
秦民屏重重点头,眼中充满了信服。
“石柱白杆兵,愿永远追随天使!”
邱白笑了笑,目光再次投向外面那苍茫的雪原。
未来的路还很长,他看得到的。
毕竟他是现在是先天境,寿命二百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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数日后,沈阳经略府。
阳春二月,辽东大地依旧寒冷,但风中已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。
沈阳经略府内,炭火燃得正旺。
比起数月前的紧张压抑,如今的沈阳城虽依旧戒备森严,却多了几分劫后余生的生机与喧嚣。
邱白班师归来,受到了近乎凯旋般的欢迎。
经略府的府衙内,熊廷弼早已等候多时。
这位一向以冷硬着称的经略大人,此刻脸上竟也带着难以掩饰的笑容。
见到邱白踏入大堂,他竟主动迎上前几步,拱手笑道:“邱天使.......不,邱帅!”
“此番辽北大捷,尽复旧土,实乃不世之功!”
“老夫……代辽东军民,谢过邱帅!”
说着,熊廷弼竟是朝着邱白深深一揖。
“熊经略万万不可!”
“此乃将士用命,三军效死之功,邱某岂敢独揽?”
邱白侧身避开,伸手扶住熊廷弼,笑着说:“经略大人坐镇后方,调度粮草,稳定人心,功不可没。”
两人客气一番,屏退左右,分宾主落座。
茶水奉上,氤氲的热气稍稍驱散了北地的寒意。
邱白与熊廷弼对坐于案前,亲卫早已屏退左右。
“经略大人,如今战线已基本推回万历十年左右的态势,各处关隘和堡寨也已修复加固,派驻了兵力。”
邱白将一杯热茶推到熊廷弼面前,语气平和。
“这辽东的守御之责,可就全盘交托给经略了,没问题吧?”
熊廷弼端起茶杯,却没有喝,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,却创下不世奇功的天使,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。
他的目光中既有敬佩,也有如释重负,更有一丝沉甸甸的压力。
“邱天使这是哪里话!”
熊廷弼声音洪亮,带着他特有的那股蛮劲儿,笑着说:“你已将这天大的优势给老夫打了出来,若这般局面,老夫还守不住这辽东防线。”
“那也不必等言官弹劾,老夫自己就该找根绳子,去西门外那棵老歪脖子树上吊死算了,免得丢人现眼!”
邱白闻听此言,不禁莞尔。
这熊蛮子,说话还是这么冲。
“有经略这句话,我就放心了。”
邱白收敛笑容,正色道:“陛下虽年轻,却锐意进取,心系辽事。”
“经略只需专注军事,整饬防务,抚恤军民。”
“朝堂之上的风风雨雨,党派倾轧,自有陛下去应对。”
提到朝堂党争,熊廷弼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,化作一声沉重叹息。
“唉,邱天使,你久在江湖,或许不知。”
“这党争之祸,早已蔓延至辽东之地。”
熊廷弼摇了摇头,沉声道:“莫说朝中,便是这辽东衙门里,巡抚、巡按、各级文官,乃至督粮道、监军御史,哪个背后没有站着人?哪个不是带着旨意来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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