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?是吗?”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突然在他的心底响起,“你真的放下了吗?你真的不想报仇吗?想想那些曾经欺辱过你的人,想想神剑山庄那高高在上的萧无恨。只要你接受我的力量,只要你与我融为一体,我可以赐予你比现在强大千倍万倍的力量。到那时,天下之大任你纵横,谁敢不服?杀!谁敢忤逆?杀!杀!杀!杀尽一切让你不快之人!这才是剑道真正的真谛啊!”
那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,不断地冲击着他本就不算稳固的道心。剑十三的眼神开始变得挣扎、迷茫……甚至一丝丝黑色的魔气开始从他的身上逸散而出。
他要堕落了。
然而,就在他的道心即将彻底崩溃的前一刹那,一道平淡的、仿佛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,如同暮鼓晨钟,在他的神魂深处缓缓响起:“剑,是什么?”
是师父的声音!
剑十三的身体猛地一震。是啊……剑是什么?是杀人的工具吗?是复仇的利器吗?是争霸天下的手段吗?
不,都不是。
他想起了在剑冢之中,师父对他的第一次教诲:“剑是守护。是守护你心中最重要之物的力量。当你找到了你想要守护的东西时,你的剑才是真正的剑。”
我想要守护的东西……
剑十三的眼神逐渐从迷茫变得清明,然后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。他转过头,看向了那幻境之中站在不远处一脸平静的师父,看向了师父身边那个抱着巨剑一脸担忧的少女。
我想要守护的是师父,是师父的荣光,是师父所开创的这条全新的剑道之路。
任何胆敢玷污这条路、胆敢冒犯师父的存在,都该……斩!
“破——!!!”
剑十三仰天一声长啸,一股比之前更加纯粹、更加凝练也更加无可阻挡的本源剑意从他的体内轰然爆发。
“咔嚓!”
他眼前的所有幻境如同镜子一般寸寸碎裂,他回来了。而他的眼神已经再无一丝一毫的迷茫,只有通透,只有坚定。他的剑心在经历了这次的试炼之后非但没有崩溃,反而破而后立,更上一层楼。
“吼——?!”
天空中那张由“万毒之源”凝聚的七彩巨脸,发出了更加不敢置信的咆哮。怎么可能?区区一个凡人,怎么可能从自己的“心魔幻境”之中挣脱出来?那可是直指神魂本源、引动生命最深层负面情绪的无解之毒。五百年来,无论是谁,只要陷入其中,最终的下场都只有道心崩溃,神魂被自己彻底吞噬。
可这个小子不仅挣脱了,而且他的气息、他的剑意竟然比之前还要更加凝练、更加纯粹。仿佛自己的“心魔幻境”非但没有毒害他,反而成了他淬炼道心的磨刀石?
这简直是奇耻大辱!
“你……该……死……”
万毒之源彻底暴怒了。它感觉自己作为“毒之源头”的尊严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。它不再有任何保留,整个万毒窟所有的毒气、所有的毒液、所有的毒物,在这一刻都仿佛收到了君王的号令,疯狂地朝着天空中的那张七彩巨脸汇聚而去。
那张脸变得越来越凝实,越来越巨大,最后它甚至脱离了天坑的束缚,化作了一个高达千丈、通体由七彩毒晶构成、散发着无尽毁灭气息的恐怖巨人。这,是“万毒之源”的最强形态——毒神法相!
“死——!!!”
毒神法相发出一声足以震碎星辰的恐怖咆哮。它抬起那如同山岳一般巨大的拳头,拳头之上缠绕着浓郁到化为实质的“毁灭”与“终结”的毒之法则,一拳朝着下方那渺小如蝼蚁的剑十三狠狠地轰了下去。
这一拳足以将这片地底空间都彻底打穿,足以让整个蜀中都地动山摇。这是超越了天人境极限的一击,是足以媲美陆地神仙的一击。
面对这毁天灭地、仿佛连时空都能一拳打爆的恐怖攻击,剑十三的脸上却再无一丝一毫的畏惧。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,他的剑也前所未有的锋利。
他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长剑,双眼微闭,整个人的精气神在这一刻与手中的剑、与体内的“本源剑意”彻底地融为了一体。人即是剑,剑即是人。我心即是剑心,我意即是剑意。
“师父,徒儿悟了。”
他轻声呢喃,然后睁开了双眼。一道仿佛能斩断过去、现在、未来的璀璨剑光在他的眼中一闪而逝。
“本源剑意,第二式。——唯我!”
一剑刺出。这一剑不再是单纯的“斩”,而是蕴含了他剑十三自己所有的意志、所有的道。在我的剑面前,天地万法皆为虚妄,唯我剑意永恒。
一道看似纤细无比,却仿佛比天地还要沉重、比日月还要璀璨的剑光冲天而起,迎上了那如同山岳般落下的七彩毒拳。
“轰——!!!!!!!!!”
一声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的惊天巨响,整个万毒窟所在的地底空间都在这一刻疯狂地颤抖、崩塌,无数道巨大的空间裂缝如同黑色的闪电在四处蔓延,仿佛这个世界都将在这一击之下彻底毁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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