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场的崩塌声如千军擂鼓,碎石擦着慕星黎的鬓角砸下,在黎玄澈的狐尾银网中迸出火星。
她金蓝交缠的瞳孔收缩成细线,前世被至亲推入血池时的窒息感突然涌来——那时她也是这样,望着天塌地陷,却连护自己的力气都没有。
但此刻不同了,她能清晰听见自己心跳如战鼓,掌心还残留着玉牌碎裂时的灼热,那道蓝光正顺着经脉往四肢百骸钻,像在给每寸血肉注入火焰。
"我们不能乱了阵脚,跟着我走!"她的声音比想象中更稳,像是被某种更强大的意志托着。
余光瞥见黎玄澈的狐尾又裂开一道血口,银毛上沾着暗红,她喉间发紧——这是他为她挡下的第一千零八十八次伤害了。
黎玄澈似乎察觉了她的视线,垂眸时眼尾的狐纹泛起微光,挥动狐尾的动作却更快。
银芒如剑劈开尘雾,照出前方岩壁上一道仅容两人并行的裂缝,石缝里渗着幽蓝水痕,像巨兽的牙缝。"那里有路,快跟上。"他的声音压得很低,尾音却带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,像是怕惊碎她的决心。
风无痕踉跄着撞上来,断剑在身侧划出半弧,黑血顺着他的下巴滴在青石板上:"小师妹先走。"他的衣襟早被撕成碎片,背上狰狞的鞭痕还在冒血,却仍把最危险的左侧让给慕星黎。
慕星黎注意到他脖颈处的紫霄仙宗印记正在淡去,像被某种力量强行剥离——这是他为她与师门决裂的代价。
狭窄通道里霉味呛人,云阡润的阵盘在掌心发烫,她摸黑扶着岩壁前进,忽然被什么硌了下手。
借黎玄澈的狐尾光一照,是半枚刻着"幻"字的青铜残片,和千幻神宗山门的纹饰如出一辙。
她睫毛颤了颤,想开口又咽了回去——此刻不是说这些的时候。
"到了。"黎玄澈的狐尾突然顿住。
众人抬头,通道尽头是个足有千丈的洞穴,洞顶倒悬的钟乳石像利齿,地面却铺着整块青玉,映得人影子都发蓝。
洞穴中央立着座两人高的石碑,碑身爬满暗红色符文,像凝固的血。
云阡润的呼吸陡然急促,阵盘上那点将熄的红光突然暴涨。
她踉跄着冲过去,指尖刚触到石碑,符文便"嗡"地震了震,在她掌心烙下道淡红印记。"这纹路...是上古星陨阵的残篇!"她的声音发颤,作为千幻神宗最年轻的阵法师,她认得出这种只在古籍里出现过的纹路,"或许能引动空间波动,带我们离开!"
话音未落,洞穴四角的阴影突然翻涌。
那是些半透明的人形,皮肤泛着死灰,眼窝里塞着幽绿磷火,指甲足有三寸长,抓在青玉地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。
最前面的那个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,咧开嘴时,露出满嘴碎玻璃般的尖牙——正是方才被血雾裹着的邪修残魂。
"退到我身后!"慕星黎喝一声,金蓝印记在眉心灼痛。
她双手结印,五行灵力顺着指尖涌出:青木藤从地面窜出缠住最近的残魂,赤焰在掌心凝聚成火鸟,玄冰在左侧凝成冰墙,黄土盾护住云阡润的后背,最后一缕金芒化作细剑,精准刺穿试图偷袭黎玄澈的残魂天灵盖。
黎玄澈的狐尾骤然展开九道银芒,每道银芒都裹着雷纹,扫过之处残魂发出尖啸,磷火"滋滋"熄灭。
他望着慕星黎翻飞的衣袂,眼底的暗潮几乎要漫出来——这是他第一次见她同时操控五种属性灵力,金蓝印记流转间,竟有几分当年九尾神尊的模样。
风无痕的断剑突然爆出紫电,那是他偷学自紫霄仙宗的雷诀。
他咬着牙挥剑,伤口崩裂的痛被愤怒压了下去:"敢动小师妹,老子就算魂飞魄散也撕了你们!"
云阡润的阵盘终于重新亮起,她咬破指尖在碑上画了道血线:"星陨阵启动需要三息!"她的额头全是冷汗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"一息!"
残魂越涌越多,慕星黎的防护罩开始出现裂纹。
她能感觉到灵力在疯狂流逝,金蓝印记却像个无底洞,不断抽取着她的生机。
前世被剖丹挖骨时,她也这样绝望过,但此刻不同——黎玄澈的狐尾扫过她身侧,替她挡下三道抓痕;风无痕的断剑刺进她脚边的残魂,溅了她半袖黑血;云阡润的血线在碑上蜿蜒,像条救命的红绳。
"二息!"云阡润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黎玄澈突然握住慕星黎的手腕,将自己的灵力渡了过去。
他的掌心滚烫,像是要把整颗心都揉进她的血脉里:"我在。"
慕星黎的金眸泛起水光,却笑得比火焰还烈。
她指尖掐诀,五行灵力在头顶凝成巨大的太极图,将所有残魂吸了进去。"三息!"云阡润尖叫。
"轰——"
星陨阵启动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。
等慕星黎再能视物时,所有残魂都不见了,洞穴里只剩他们四人急促的喘息声。
风无痕瘫坐在地,断剑"当啷"落地;云阡润靠着石碑滑下去,阵盘上的红光终于彻底熄灭;黎玄澈的狐尾垂在身侧,银毛几乎褪成了灰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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