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雾翻涌的殿门被推开时,慕星黎正攥着黎玄澈冰冷的手腕。
他的本命妖丹光纹只剩一丝若有若无的金线,像随时会被风吹灭的烛火。
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,却在听见那声"师兄"时,后颈的寒毛突然竖起。
风无痕的剑"当啷"落地。
他护着两人的手臂微微发颤,不是因为疲惫,而是因为那个踏雪而来的身影——月白裙裾沾着碎雪,玉笛斜斜插在腰间,发间银簪在黑雾里泛着冷光,正是本该在千幻神宗主持内务的大师姐叶青璃。
"青璃?"慕星黎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。
她想站起来,却发现黎玄澈的重量全压在她身上,只能半跪在满地碎石里,仰头望着那道身影穿过黑雾。
叶青璃的绣鞋碾过祭坛碎裂的符文,每一步都像踩在慕星黎紧绷的神经上。
直到对方在三步外站定,她才看清叶青璃眼底的青黑——显然是连夜赶路所致。
"先稳裂缝。"叶青璃的声音比殿外的雪更冷。
她甚至没来得及问候,玉手已按上腰间玉笛,抽出时带起一道银光。
慕星黎这才发现她袖中还藏着半卷朱砂符箓,此刻正被她指尖掐住,"啪"地拍向翻涌的黑雾。
符箓遇黑雾即燃,腾起的不是火焰,而是层层叠叠的冰棱。
那些青灰色的手刚触到冰棱就发出刺啦声响,像被泼了滚油的纸片般蜷曲。
裂缝扩张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下来,黎玄澈突然闷哼一声,原本涣散的瞳孔重新聚起焦距。
"你怎么会来?"他的声音虚弱,但语气里的关切还是漏了出来。
慕星黎这才注意到,他沾血的指尖正悄悄勾住她的衣角,像是怕她又冲去涉险。
叶青璃转身时,袖中又滑出三枚玉牌,分别抛给风无痕、慕星黎和黎玄澈。
玉牌入手温热,是千幻神宗特有的护心玉,能暂时护住心脉。"三日前宗门禁地的星轨盘突然逆转,显示北方有堕神残念异动。"她的手指抚过玉笛孔洞,笛声未起,黑雾里的冰棱却又凝厚三分,"我顺着残念轨迹追到这处废弃祭坛,路上还发现了被邪修灭口的散修——他们身上的伤口,和三年前慕家灭门案的手法一模一样。"
慕星黎的呼吸陡然一滞。
三年前她刚入千幻神宗时,曾收到养父慕华安的信,说慕家遭邪修灭门,只剩他一人苟活。
后来她才知道,那根本是慕华安自导自演的戏码——他亲手杀了所有族人,只为独占慕家秘宝。
此刻听叶青璃提起"慕家灭门案",她喉间泛起腥甜,指甲深深掐进黎玄澈手背,却换来对方反手一握,掌心的温度透过血污传来。
"你是说......"风无痕捡起剑,剑刃上的缺口在黑雾里闪着冷光,"慕华安没死?
他在背后搞这些鬼?"
叶青璃终于转头看向慕星黎。
她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剑,却在触及慕星黎染血的脸时软了一瞬:"我们在极北冰渊的一处密室里,找到了半封未烧尽的密函。"她从袖中取出个油纸包,展开后是半页焦黑的纸,"上面有慕家独有的火漆印,还有半句'待堕神之力复苏,便除九尾遗脉'。"
"九尾遗脉?"风无痕的声音突然拔高,他转头看向黎玄澈,又看向慕星黎,"合着他们要杀的是......"
"是我,和师尊。"慕星黎的声音轻得像叹息。
她想起前世惨死时,慕华安站在血海里笑的模样,想起他将她的灵根剜出时说的"你这九尾狐的血脉,本就不该存在",想起黎玄澈为救她被万剑穿心的画面。
此刻她的指尖在发抖,不是害怕,是恨不得现在就撕裂空间,去把慕华安的喉咙割断。
黎玄澈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,像是在安抚一头即将择人而噬的小兽。
他望着叶青璃手中的残函,眼底的冷意几乎要凝成实质:"凌霄仙尊呢?"
"密函里提到'仙尊允诺的好处'。"叶青璃将残函重新包好,收进袖中,"凌霄仙宗最近在各地收罗堕神遗物,他们的大长老上月还去过慕家祖宅——那处宅子我前日去查过,地底下有个传送阵,直通这处祭坛。"
"好个'养父',好个'仙尊'。"风无痕的剑重重劈在地上,碎石飞溅,"老子当年在紫霄仙宗当外门弟子时,就听人说凌霄仙尊表面正道魁首,实则......"
"现在不是翻旧账的时候。"黎玄澈突然咳嗽起来,金尾消散后的手腕上,本命妖丹的光纹彻底熄灭。
慕星黎这才惊觉他的体温正在流失,像块被雪水浸透的玉。
她慌忙将他抱得更紧,灵力不要命地往他体内输,却见他强撑着扯出个笑:"阿黎,我没事。"
"先疗伤。"叶青璃突然上前,玉笛尖端点在黎玄澈后颈。
一道青色灵力顺着笛身流入他体内,黎玄澈的睫毛颤了颤,原本惨白的脸色总算有了丝血色。"这是宗门禁术,能暂缓本源损耗。"她收回玉笛,"但最多撑半个时辰。"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