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妖…妖法!”
“是那…那血…陛下的血!”
“冰…冰妖附体了!”
大殿瞬间陷入极致的混乱与惊恐!方才还聒噪的世家党羽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鸡,惊恐万状地向后缩去!连孔希仁都骇然失色,踉跄后退!
这恐怖的异变,彻底击碎了所有人心头的侥幸!皇帝咳出的血…带着冰鳞…沾血即化妖?!这已非人间帝王!这是…这是从寒潭深渊爬出的妖魔!
“陛下!陛下饶命!臣…臣不敢了!饶命啊!”赵汝成在冰纹的折磨下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,涕泪横流,挣扎着向丹陛方向蠕动,在金砖上拖出一道混合着冰晶和粘液的污痕。
李长天(胤高祖)玉旒后的目光冷漠地扫过地上扭曲哀嚎的赵汝成,如同在看一只濒死的臭虫。覆盖着血污冰鳞的手指,极其轻微地、如同拂去尘埃般,向上抬了抬。
“噗嗤!噗嗤!噗嗤!”
数道细微却清晰无比的冰晶穿刺声响起!
只见赵汝成肥胖身躯上疯狂蔓延搏动的幽蓝冰纹,瞬间化为实质!无数根细如牛毛、边缘锐利的幽蓝冰刺,如同瞬间生长的荆棘丛林,猛地从他皮肤下破体而出!将他整个人瞬间扎成了一个巨大的、流淌着粘液和污血的——**冰刺猬**!
赵汝成的惨嚎戛然而止!暴凸的眼球瞬间蒙上一层死寂的灰白!身体保持着扭曲痉挛的姿态,被无数幽蓝冰刺钉死在冰冷的金砖之上!粘稠的污血顺着冰刺缓缓流淌,在金砖上晕开一片暗红冰晶混合的、令人作呕的图案。
死寂!
绝对的、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了紫宸殿!
所有声音都消失了。只有浓烈的血腥和冰寒死气弥漫。百官如同被施了定身法,僵在原地,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,死死盯着地上那具被冰刺贯穿、死状凄惨恐怖的靖安侯尸体。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墨汁,瞬间冻结了他们的四肢百骸,淹没了每一丝反抗和质疑的念头。
陈墨脸色惨白如白纸,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。他看着地上赵汝成的惨状,又看向丹陛上那个玉旒低垂、气息森寒的身影。他终于彻底明白了!那咳出的冰鳞…那非人的力量…潜龙谷的诅咒从未消散!它已随着权力的冠冕,深植于这具帝王的躯壳!焚书…杀人…不过是这异化力量释放本能的开始!
“还有…谁…有…异议?”嘶哑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,如同九幽寒风吹过。
无人应答。死寂的大殿中,只有牙齿不受控制的咯咯声。
李长天(胤高祖)覆盖着血污冰鳞的手指,缓缓移开,再次点向那本被污血浸透的孔希仁奏章,声音带着冻结一切的威压:
“焚书…”
“杖毙…”
“…即刻…行刑——!!!”
神都,朱雀门外。
朔风卷着雪沫,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着铅灰色的天空。宽阔的广场中央,一座巨大的柴堆如同狰狞的坟茔,由禁军从各处查抄收缴而来的书籍堆积如山。书册被粗暴地捆扎、践踏,泛黄的纸页在寒风中瑟瑟抖动,露出《格物粗谈》、《民约新论》、《农桑辑要新解》等字样,如同无数双无声呐喊的眼睛。
柴堆四周,五城兵马司的甲士盔甲森然,刀枪如林,将黑压压的人群死死拦在外围。人群中有须发皆白的儒生,有布衣短褐的匠人,有面色惶然的商贾,更有无数闻讯而来、眼神茫然的普通百姓。他们沉默着,压抑着,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恐惧、愤怒和一种深沉的绝望。
“时辰到——!奉旨——焚书——!!!”监刑官尖利的声音划破寒风,带着一种扭曲的亢奋。
数支熊熊燃烧的火把被投入柴堆!
“呼啦——!”
干柴烈火,瞬间爆燃!橘红色的火焰如同贪婪的巨蟒,疯狂地舔舐、吞噬着堆积如山的书籍!浓烈的黑烟翻滚着直冲铅灰色的天穹,发出噼啪的爆响,那是纸张、墨迹、无数人智慧与心血被焚毁的哀鸣!
“不——!”人群中,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儒生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,试图冲破甲士的阻拦,被粗暴地推倒在地!几个寒门学子目眦欲裂,拳头捏得咯咯作响,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火焰吞噬那些承载着他们希望和未来的文字!
就在这时!
一阵沉重、拖沓、夹杂着金属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,从朱雀门内传来!
人群的悲愤瞬间被惊愕取代!所有人循声望去!
只见四名身披重甲、面无表情的禁军力士,如同拖拽死狗般,拖着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,一步步走向那熊熊燃烧的焚书火堆!那人身上单薄的青色官袍早已被鞭挞得破烂不堪,浸透了暗红的血污,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恐怖杖痕,深可见骨!他的一条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,显然已被打断,在冰冷的地面上拖出长长的血痕!
是方孝直!
他还活着!每一次被拖拽的震动都带来无法想象的剧痛,让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,喉咙里发出微弱而断续的、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。然而,他那双被血污糊住的眼睛,却死死地、死死地望向那焚书的烈焰!瞳孔深处,燃烧着的不再是绝望,而是一种近乎殉道者的、冰冷的、穿透灵魂的——**悲愤与不屈**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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