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撕拉——!”
如同布帛被撕裂的巨响震彻云霄。坚厚的云层被硬生生撕开一道巨大的豁口。云涡之后,并非天空,而是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——
一具庞大无比、皮肤干裂如千年古树树皮的女尸悬浮在那里。她长发如墨,却沾满暗红血痂,腹部高高隆起,一根粗壮无比、血管搏动的脐带,从她脐间垂下,穿透云层,直直没入下方长沙城中心的太守府内!那女尸的容貌,竟与他在寿春万尸坑幻象中所见的雨师妾一般无二!
雨师妾! 幽冥阁竟真寻来了这等早已绝迹的远古邪尸,以其为母体容器,以整座长沙城的生灵血气为养料,孕育着某种可怕的邪物!那根脐带中奔涌的,分明是韩玄屠戮宗族收集的鲜血,以及全城百姓被抽离的生机!这俨然是一个以城为胎盘,以万民为祭品的巨大邪仪!
雨师妾空洞的眼窝骤然转向王凡,两道怨毒至极的血光锁定了他。她腹中的邪物似乎感受到了威胁,剧烈躁动起来,将那干瘪的肚皮顶起一个个恐怖的凸起。那根连接天地的脐带猛地绷紧,全城的血雨变得更加狂暴,地面裂开的缝隙中涌出更多温热粘稠的液体,整座长沙城如同一个巨大的胎盘,发出了沉闷而恐怖的胎动!
“咚!咚!咚!”
城市在震颤,城墙在呻吟。太守府方向,那无数苍白浮肿的手臂疯狂舞动,向着中心合拢,像是在保护核心的“胎儿”。一种源自生命本初却又极端邪异的生命力场弥漫开来,让所有幸存者感到窒息般的恐惧。
“阻……我……者……死……!”
雨师妾的尸身发出不男不女、重叠扭曲的嘶哑尖啸,一只干枯巨手带着腐蚀一切的黑色尸气,遮天蔽日般抓向王凡的头颅。巨手所过之处,空间都仿佛被污秽侵蚀,留下墨绿色的扭曲轨迹。
王凡不退反进,体内新炼化的疫疠煞力与兵戈境的杀伐之气、星陨境的寂灭之意竟短暂地交融,产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毁灭性能量。他猛地扭身,傩面上那对狰狞獠牙爆发出吞噬一切的黑芒,不再针对云涡,而是如同断孽之剪,狠狠咬向那根维系着邪物生命的血色脐带!
“咔嚓——嗤!!”
獠牙切入脐带的瞬间,发出令人牙酸的、混合着骨骼碎裂与皮囊撕裂的怪异声响。紧接着,无法形容的、浓稠到极致的暗红污血如同溃堤的洪荒巨浪,从断裂处喷涌而出,泼洒在青铜傩面之上。面具上的“镇邪吞煞”古篆疯狂闪烁,发出欢愉般的嗡鸣,将泼天的秽血与其中蕴含的庞大生命精气、怨毒诅咒尽数吸收、转化,化为最精纯的劫力反哺给王凡。
“嗷啊啊啊——!!!”
雨师妾的尸身发出撕心裂肺的、足以令鬼神泣血的惨嚎,庞大的身躯剧烈抽搐,皮肤寸寸龟裂,大片剥落,露出底下密密麻麻、疯狂扭动的灰白色菌丝——与傀儡菌同源,却更粗壮、更邪恶,它们是这座邪仪的能量导管!她腹中的蠕动达到了顶峰,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体而出!
而就在脐带被彻底咬断的刹那,下方整座长沙城的胎动骤然变得无比激烈!地面开裂,房屋倾颓,仿佛这座城市本身正在经历一场分娩的剧痛!无数隐藏在街巷深处的幽冥符纹一闪而逝,随即崩断。
“快……阻止……它……”雨师妾残存的意识在崩溃前发出最后的、断断续续的警告,“它醒了……长沙……祭品……邙山……帝……”话音未落,庞大的邪尸最终无法承受核心力量的流失,轰然炸裂成漫天血雾肉糜,被王凡周身尚未停歇的血雨漩涡尽数吞噬。
王凡悬浮于空,傩面下的脸庞苍白如纸,身体剧烈地颤抖,每一次呼吸都喷吐出浓烈的血色煞气。吞噬了雨师妾本源与几乎全城血厄的力量浩瀚无边,几乎要将他刚刚稳固的丹田与经脉再次撑爆。背部的疫疠境图腾明亮到了极致,纹路变得更加复杂深邃,甚至开始向四周皮肤蔓延,一股掌控瘟疫、衰败、诅咒乃至部分生命精华的权柄之感在他心中清晰浮现。他对空气中弥漫的病气、死气拥有了绝对的支配力,心念微动,便能令其汇聚或消散。
疫疠境,大成!
然而,还不等他细细体会这境界突破的玄妙变化,下方异变再起。
失去脐带供给,长沙城的胎动非但没有停止,反而透出一股穷途末路般的疯狂。太守府的屋顶彻底塌陷,露出一个巨大肉瘤般搏动着的胎盘,胎盘中央,一个由无数孩童魂魄扭曲融合而成的赤色珠体正剧烈搏动,表面浮现出百张孩童痛苦的面容——正是韩玄最初剑挑的那个“妖童”的本质!此刻,它才是这座邪仪最终要孕育出的“果实”!
赤珠猛地射出一道妖异的红光,瞬间跨越空间,击中王凡。这红光并非攻击,更像是一种强行的“连接”。
王凡身形一滞,意识瞬间被扯入一个诡异莫名的空间。耳边响起无数孩童稚嫩却扭曲的合唱,反复吟诵着令人心悸的歌谣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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