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零二章 黑金秘藏
紫云山寨的临时停机坪笼罩在一片焦土与残骸之中。扭曲变形的战机骨架横七竖八地散落着，断裂的机翼如同折翼的巨鸟，金属表面灼烧出的孔洞仍在冒着青烟。彭博拄着半截破碎的飞行头盔，绷带渗血的右臂随意地吊在胸前，金属护腕上嵌着的弹片在夕阳下泛着冷光。他凝视着眼前的废墟，喉间发出一声苍凉的冷哼："这仗打得真憋屈，十二架歼一最后只剩三架能飞。"话音未落，他抬脚狠狠踢向脚边的弹壳，金属撞击声如同一声呜咽，惊得远处警戒的哨兵猛然回头。
杨涛摘下满是硝烟的护目镜，脸上被辐射灼伤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，层层叠叠的结痂在夕阳下泛着油光。他的军装袖口被火舌燎得焦卷，腰间那把从日军指挥官手中缴获的军刀，刀柄上还凝结着未干涸的血迹。正当他准备开口下达战后修整的命令时，一道跌跌撞撞的身影突然从营门方向闯入视野。
那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战士，胸前的"灭寇军"布章被荆棘刮得破破烂烂，左脸颊上的血痕尚未凝固，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。他怀里死死抱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桶，桶口渗出的黑色液体在沙地上拖出蜿蜒的痕迹，如同一条诡异的墨色长蛇。
"司......司令！"战士弯腰大口喘着粗气，汗水混着泥浆顺着下巴滴落，浸透了领口的布条，"我在紫云山深处巡哨时，发现个被藤蔓封住的山洞，里面......里面全是这东西！"他举起铁皮桶的手不住颤抖，桶身上模糊的日文标识诉说着它的来历，部分漆面脱落，露出底下斑驳的锈迹。
杨涛瞳孔骤然收缩，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。他用匕首挑开桶口凝固的油膜，一股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，混合着沥青的焦苦与硫磺的辛辣，令人鼻腔发疼。指尖蘸起黑色液体轻轻搓捻，看着阳光下泛出的七彩光晕，他的喉结剧烈滚动："这不是火油，是石油！液态黑金！"他猛地转身，军靴重重碾碎地上的弹壳，扬起一片细小的沙尘，"立刻召集各营主官！十万火急！"
半小时后，指挥部内弥漫着浓重的硝烟与汗酸味。昏黄的煤油灯烧得噼啪作响，灯芯结出的黑疙瘩不时迸溅火星，落在铺满桌面的地图上。朱宸摊开泛黄的紫云山地形图，红笔圈出的区域几乎覆盖了整片山脉，密密麻麻的标注如同战场上的箭镞："根据那战士描述，发现石油的山洞位于主峰北侧断崖，那里地势险要，易守难攻。"他的手指划过图上密密麻麻的等高线，指甲在"一线天鹰嘴崖"等标识处停顿，"但日军在周边设有三处暗哨，最近的据点离发现地不到五公里。更棘手的是，山间遍布天然溶洞，极有可能被敌军用作隐蔽通道。据侦察兵报告，这些溶洞相互连通，形成了复杂的地下网络。"
"小鬼子果然早有算计！"彭博一拳砸在桌上，震得搪瓷缸里的中药泼洒出来，褐色药汁在地图上蜿蜒，如同流淌的鲜血，"我说他们为啥拼命往紫云山增兵，敢情是盯上了地下的宝贝！"他腰间重新灌满的酒葫芦随着动作摇晃，这次里面装的是从坠毁零式战机里抽取的燃油，瓶身上还粘着块破碎的日军徽章，"上个月他们突然加强对周边村落的搜查，怕是早就察觉到油田的存在！有村民偷偷传信说，日军抓了不少懂地质的百姓，逼着他们绘制山脉地图。"
林晓梅突然抓起铁皮桶，用试管汲取样本。她的白大褂上沾满了空战中溅上的机油，护目镜裂痕处贴着医用胶布，发梢甚至还挂着一小块飞机残骸的碎片。实验室特有的严谨在她身上与战场的硝烟奇妙融合，她将试管举到煤油灯下，黑色液体折射出幽蓝的光："这种原油经过蒸馏就能提炼出航空燃油，纯度比煤化油高得多。但山洞里的储量未知，运输也是难题，我们没有专业的输油设备，仅凭人力搬运效率极低。而且提炼过程需要大量的蒸馏装置，目前山寨的工业基础......"她顿了顿，目光扫过墙上简陋的工具示意图，"我们连最基本的冷凝管都凑不齐，更别说耐高温的蒸馏釜了。"
"设备可以抢，储量必须探明！"杨涛扯开领口的绷带，露出结痂的灼伤，新肉生长带来的痒痛让他不自觉地皱眉，"从现在起，十万灭寇军对紫云山进行拉网式清扫！各营以连为单位，呈扇形推进！一队负责搜索，二队建立临时据点，三队构筑防御工事。"他抽出墙上的佩剑，寒光映照着众人紧绷的脸，剑身上的樱花纹饰与飞溅的血渍形成刺眼的对比，"发现日军和汉奸走狗，不用通报，直接射杀！遇到可疑洞穴，立即上报！任何人敢泄露消息，军法处置！"他的声音铿锵有力，在指挥部内回荡，每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。
左然推了推满是指纹的眼镜，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，却也藏着忧虑："如果能控制这片油田，我们不仅能自给自足，还能切断日军在华东的燃料补给线！但......"他突然压低声音，凑近地图上标注的"第三战区势力范围"，"蒋介石的第三战区就在百里之外，一旦消息走漏，他们极有可能打着'统一抗战'的旗号，强占油田。要知道，重庆方面一直对我们的军事力量心存忌惮。就在上周，他们还切断了对我们的药品援助，显然是想削弱我们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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