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澈非常配合地瘪瘪嘴,大眼睛瞬间蓄满了水光,奶声奶气,委屈巴巴地对着清虚的后脑勺喊:“师祖……狗蛋……怕怕……”
这招“萌娃攻势”似乎起了一点微弱的作用。
清虚那根倔强的眉毛,极其细微地……动!弹!了!一!下!
他沉默了几息。就在云渺以为有转机的时候,清虚终于慢吞吞地、带着一种“为师心好累”的疲惫感,开口了,依旧是那副慢悠悠、要死不活的腔调:
“护着他……嗯,护得好。”
“护到黑市悬赏榜上去了?”
“护到让‘铁面’那阴沟里的老鼠都惦记上了?”
“护到差点把为师这清修之地,变成战场前线?”
云渺:“……” 她感觉膝盖中了好多箭。
“为师教你《万毒纂要》,是让你悬壶济世,再不济……嗯,赚点零花钱也行。” 清虚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,却字字如刀,“不是让你去当移动的赏金靶子,还带着个小的!嫌命太长?”
他顿了顿,似乎觉得躺着训话不够威严(也可能是懒得动),极其缓慢地……又翻了回来!重新变成面朝外的葛优瘫姿势!眼皮依旧半阖着,仿佛随时会睡过去,但那根重新翘起的眉毛和周身弥漫的“低气压”,却明明白白写着“为师很生气,后果很严重”。
“既然精力如此旺盛,惹祸的本事青出于蓝……” 清虚慢悠悠地,用最咸鱼的姿势,说出了最“残忍”的惩罚,“那为师就给你找点事做做。省得你闲得发慌,去捅毒蜂窝。”
他伸出枯瘦的手指,懒洋洋地朝着偏殿方向一点。
“《万毒纂要》——基础药理篇,手抄一百遍。”
“《清静经》,手抄五十遍。”
“抄不完……” 他那半阖的眼睛似乎瞥了一眼云渺那张还没来得及洗的“张婶”脸,慢悠悠地补充,“……不准洗脸。”
云渺如遭雷击,瞬间石化!
《万毒纂要》基础药理篇?!那厚厚一摞?!一百遍?!
还有《清静经》?!五十遍?!
还不准洗脸?!她脸上这层“壳”都快痒死了!
“师傅——!” 云渺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,试图讨价还价,“一百遍基础药理?!会抄断手的!五十遍《清静经》?!您徒儿我道心不稳,抄了也白抄啊!还有这脸……”
“嗯?” 清虚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单音,那根眉毛挑得更高了,无形的压力再次加重。“嫌少?那再加点?《丹方初解》……”
“不不不!一百遍基础药理!五十遍《清静经》!抄!弟子这就去抄!” 云渺吓得魂飞魄散,立刻认怂,抱着阿澈,连滚带爬地冲向偏殿,生怕慢了一步,那惩罚就要翻倍。
看着孽徒火烧屁股般逃走的背影,清虚那根翘了一天的眉毛,终于缓缓地……落!了!下!来!
他慢悠悠地打了个巨大的哈欠,眼角甚至挤出了一点生理性的泪花。仿佛刚才那番“雷霆震怒”耗尽了他积攒百年的力气。
“呼……” 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,重新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瘫姿,眼皮沉沉地耷拉下去,嘴里含含糊糊地嘟囔着,声音轻得只有自己听得见:
“……小兔崽子……惹谁不好……惹‘铁面’……那帮疯子……是那么好相与的?……”
“……京城……贵客……快到了吧……麻烦……”
“……抄书好……省得出去作死……呼噜……”
悠长平稳的呼噜声,再次在小院里响起,仿佛刚才那场“咸鱼翻身训孽徒”的大戏从未发生过。
偏殿里,云渺苦大仇深地铺开劣质黄纸,磨着墨,看着那厚得能当枕头的《万毒纂要》,只觉得前途一片灰暗。阿澈好奇地趴在桌边,伸出小手指戳了戳砚台里黑乎乎的墨汁。
“娘亲……抄书……是什么?” 阿澈眨巴着大眼睛,看着云渺生无可恋的脸。
“抄书……” 云渺咬牙切齿,提起笔,蘸饱了墨,“就是师祖发明的一种,专门用来折磨你娘亲这种天才的……酷刑!” 她落笔,在纸上狠狠划下第一道墨痕,力道之大,差点戳穿纸背。
阿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看着娘亲悲愤的样子,又看看自己蜡黄的小手,突然眼睛一亮:“娘亲!狗蛋……帮你抄!” 他伸出沾了点墨汁的小爪子,就要往纸上按!
“别!” 云渺眼疾手快,一把抓住他的小脏手,哭笑不得,“小祖宗!你这一爪子下去,你娘亲今晚就得睡院子里了!” 她看着阿澈懵懂又跃跃欲试的小脸,再看看那堆积如山的抄写任务,忽然,一个极其大胆(作死)的想法,如同黑暗中的萤火虫,微弱地亮了起来。
她贼兮兮地凑近阿澈,压低声音:“阿澈,想不想看娘亲变个戏法?一种……能帮娘亲‘抄书’的戏法?”
阿澈的大眼睛瞬间亮得惊人:“想!”
云渺神秘一笑,从怀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、画着鬼画符的黄纸——正是她之前练习画符时,画废的几张“清心符”(效果约等于零,纯粹是样子货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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