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柳姨娘身子不便,不必多礼。"沈容清抬手制止,自己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,"听说姨娘近日睡得不好?"
柳姨娘神色复杂地看了沈容清一眼,挥手让所有下人退下,包括心腹春杏。沈容清会意,也让小桃去外面等候。
房门关上后,柳姨娘突然压低声音:"夫人...那香膏里到底放了什么?"
沈容清面不改色:"不过是一些安神的药材罢了。怎么?姨娘用着不舒服?"
"不是..."柳姨娘咬了咬嘴唇,"我用后确实能安睡,但不用时噩梦更甚...夫人,我..."她突然抓住沈容清的手,"我梦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追着我,说要我偿命!"
沈容清心中冷笑,面上却露出关切之色:"姨娘怕是孕期多思,加上之前寿宴上受了惊吓,才会如此。"
柳姨娘摇头,眼中满是恐惧:"不,不一样...那梦太真实了,而且..."她声音更低了,"那女人长得...有点像夫人您..."
房间内一时寂静无声。沈容清静静地看着柳姨娘,直到对方不安地移开视线。
"柳姨娘,"沈容清缓缓开口,"你可信这世上有报应?"
柳姨娘浑身一颤,脸色更白了:"夫人这话...是什么意思?"
沈容清从袖中取出一个小香囊,放在床头:"这里面的香料可保你安睡,但解铃还须系铃人。柳姨娘若想真正摆脱噩梦,不如说说...我那次摔下楼梯的真相?"
柳姨娘瞳孔骤缩,手指紧紧攥住被角:"夫人是自己不小心..."
"是吗?"沈容清轻笑,"那为何楼梯上有油?为何当时你身边的春杏躲在拐角处偷看?为何齐修远明明看到了却装作不知?"
一连三个问题,如重锤般砸在柳姨娘心上。她嘴唇颤抖,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沈容清站起身:"姨娘好好想想吧。等你想说真话了,我自会帮你彻底解决噩梦之事。"说完,她转身欲走。
"等等!"柳姨娘突然叫住她,"夫人...真的只是想知道真相?"
沈容清回头,目光如炬:"我还想知道,是谁的主意?你?还是齐修远?"
柳姨娘低下头,沉默良久,终于挤出一句话:"...是老爷说,若夫人不在了,就抬我做正室。"
虽然早有猜测,但亲耳听到这句话,沈容清还是感到一阵寒意。她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:"所以你就听了他的?"
柳姨娘突然激动起来:"我能怎么办?我一个青楼女子,好不容易有人愿意赎我出来,给我名分...老爷说什么,我敢不听吗?"她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,"可现在...我夜夜噩梦,生怕报应在我孩子身上..."
沈容清冷眼旁观她的表演,心中却明白柳姨娘说的部分是实情。在这个世道,女子本就艰难,像柳姨娘这样的出身更是命如浮萍。真正的恶人,是那个利用完正妻又利用妾室的齐修远。
"这香囊你留着用。"沈容清语气缓和了些,"里面的香料无害,只会让你安睡,不会伤及胎儿。"
柳姨娘惊讶地抬头:"夫人...不恨我?"
"恨。"沈容清直言不讳,"但我更恨那个把我们女子当棋子摆布的人。"
柳姨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似乎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这个曾经被她视为眼中钉的正室夫人。
离开柳姨娘的院子,沈容清在回廊上遇到了匆匆回来的齐修远。他脸色铁青,官服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一片,显然在户部的问话不顺利。
"夫君回来了。"沈容清行礼道。
齐修远勉强点头:"容清,岳父那边可有回信?"
"父亲说会尽力周旋,但需要更多时间。"沈容清故作忧虑,"户部那边...情况如何?"
齐修远四下张望,压低声音:"进屋说。"
回到书房,齐修远连灌了三杯茶,才开口道:"有人举报齐家通过丝绸生意掩护走私盐铁,还提供了部分账目证据。好在那些账目不全,我暂时搪塞过去了。"
沈容清心中一动:"夫君,那些被举报的...可是实情?"
齐修远脸色一变,随即强笑道:"怎么可能!定是竞争对手诬陷!"
沈容清不再追问,转而道:"无论如何,眼下得先平息此事。父亲建议,若真有人查,不如主动献上一部分账目,以示清白。"
"这..."齐修远犹豫了,"所有账目?"
"自然不是。"沈容清循循善诱,"只交表面账册即可。至于真正的账本...夫君最好妥善收藏。"
齐修远若有所思:"有道理。容清,多亏有你。"他握住沈容清的手,"这段日子辛苦你了,既要打理家中事务,还要为我操心。"
沈容清微笑:"夫妻一体,何谈辛苦?对了,我刚去看了柳姨娘,她身子不大爽利,怕是孕期忧思过度。"
齐修远皱眉:"她又闹什么幺蛾子?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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