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行山的铁翼不仅带来了雷霆般的毁灭与天使般的救援,其无形的翅膀也开始悄然扇动,将影响力投向更广阔的抗日战场。一份来自“启明星”渠道之外、却同样带着绝望气息的情报,摆上了顾长清的案头。
情报由一支活跃在基地势力范围边缘、与八路军有松散联系的民间武装传递。内容关于一支被围困在西北方向、靠近吕梁山脉边缘的国军部队——番号已模糊不清,据称原属西北军系统,非中央军嫡系。他们在一次反扫荡作战中被打散,残部约百余人退入险峻的“鬼见愁”山区,依托天险构筑了最后防线。日军一个加强中队(配属伪军)将其重重围困,切断了所有下山通道。残部已弹尽粮绝半月有余,靠野菜、树皮甚至皮带充饥,伤病员众多,药品早已耗尽,处境岌岌可危。其指挥官姓周,据传抗日立场极为坚决,宁死不降。
“伏羲,核实情报,标注‘鬼见愁’区域地形及日军封锁情况。” 顾长清沉声道。
屏幕亮起,三维地形图显示“鬼见愁”是一片由刀劈斧削般峭壁和深谷组成的绝地,仅有一条隐秘的挂壁小径可勉强通行,此刻已被日军重兵封锁。残部营地标注在一处相对平缓、但三面悬崖的背风山谷内。日军封锁圈在谷口外约两公里处扎营。
“情报基本吻合。该部处境极度危险,若无外援,覆灭在即。” 伏羲分析道。
指挥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。对方是国军,虽非嫡系,但毕竟属于不同阵营,且与基地并无直接联系。贸然援助,可能暴露自身,甚至引来不必要的政治麻烦。
顾长清的目光扫过地图上那个孤岛般的营地标记,又仿佛看到了桑掌炼狱中百姓的哭嚎,看到了马家峪高地游击队员们绝处逢生时含泪的呐喊。他缓缓开口,声音不高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:
“都是龙国军人,都在打鬼子。弹尽粮绝,宁死不降,此乃真丈夫!岂能坐视袍泽困死绝境?”
“传令!”
“‘夜莺一号’!准备执行空投补给任务!”
“目标:‘鬼见愁’山区国军残部营地!”
“任务内容:空投粮食、弹药、急救药品!”
“机组:GI-G1(主驾驶)、王大山(副驾驶/观察兼投送指挥)!”
“护卫:赵铁柱(舱门机枪手)!”
“天气状况:明日凌晨,该区域预计有薄雾,能见度中等偏低。利用天气掩护,超低空突入!”
“投送方式:悬停空投!物资需用缴获的日军雨衣、帆布紧急赶制简易降落伞包裹!”
命令迅速执行。基地仓库内灯火通明,后勤人员紧急行动:
粮食: 炒面(易于保存食用)200公斤、压缩饼干50箱。
弹药: 7.92mm步枪弹(国军制式)2万发、手榴弹10箱。
药品: 磺胺粉、止血绷带、奎宁片、止痛片,打包成数个防水急救包。
包裹: 利用缴获的日军雨衣和帆布,由心灵手巧的女工们连夜缝制成简易的伞降包裹——将物资捆扎结实后,外罩伞布,四角绑上绳索,利用伞布兜风减速。虽简陋,但足以减缓落地冲击,避免物资摔散或落入深涧。
凌晨,“鬼见愁”山区。浓重的、湿冷的薄雾如同乳白色的纱幔,笼罩着千沟万壑。能见度不足百米,山峰在雾中若隐若现,如同蛰伏的巨兽。日军封锁营地的篝火在雾气中变成了模糊的光晕,哨兵的呵欠声和咳嗽声隐约可闻。他们笃定谷内的残兵已成瓮中之鳖,只待饿死或冻死,警惕性降到了最低。
而在云层之上,“夜莺一号”如同幽灵般穿行。引擎的轰鸣被厚重的云雾吸收了大半。驾驶舱内,GI-G1紧盯着伏羲结合地形数据生成的导航路径和高度计,王大山则透过浓雾,努力辨识着下方模糊的地标。
“伏羲,声纹监测!日军无线电有无异常?”
“监测中…日军通讯频率正常,未发现针对空中目标的警报。封锁圈无异常调动。”
“好!按计划下降!高度300米,进入雾层!” GI-G1推动操纵杆。
夜莺一号轻盈地沉入浓雾之中。瞬间,舷窗外一片白茫茫,只有仪表的荧光和旋翼搅动雾气形成的涡流清晰可见。巨大的不安感笼罩着机舱。在这种环境下飞行,无异于盲人骑瞎马!
“靠你了,伏羲!” GI-G1沉声道,将操控更多地交给了辅助系统。
“地形匹配导航启动!声呐回波探测启动!维持航向…微调左3度…注意前方山脊抬升!” 伏羲的电子音成为唯一的指引。它通过机腹的简易地形扫描装置(利用声呐原理)不断探测下方地形,与存储的地图数据对比,修正航向,避开无形的山峰。这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!
王大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赵铁柱紧握着机枪把手,指节发白。每一次机身因气流产生的颠簸,都让人心惊肉跳。
“接近目标区域!高度150米!下方雾层稍薄!发现疑似营地轮廓!” 王大山突然低呼,指向下方一处雾气稍淡的谷地。隐约可见几处低矮的窝棚轮廓和微弱的、几乎被雾气吞没的篝火余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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