博物馆的玻璃橱窗突然泛起涟漪。余小麦下意识后退,撞翻了身后的青铜器仿制品展架。金属碰撞声中,她看见自己的倒影没有跟随动作,反而向前一步,手指穿透镜面。
"小心!"
郑毅拽着她滚到立柱后方。展馆警报尖锐响起,保安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。余小麦的余光瞥见,所有橱窗里的倒影都静止了,齐刷刷转向他们的藏身处。
"那不是反射..."郑毅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发烫,"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。"
保安的手电光扫过立柱。余小麦趁机看向最近的展柜——三星堆青铜面具的玻璃上,她的倒影正在用口型重复:
**"来找我"**
保安脚步声远去的瞬间,郑毅突然捂住右眼。他的靛青色瞳孔剧烈收缩,指缝间渗出蓝色液体。"它在召唤我..."他咬着牙说,"从归墟带出来的东西...在共鸣..."
余小麦扶着他躲进卫生间。镜前的灯光忽明忽暗,她惊恐地发现,镜中根本没有他们的影像。水龙头自动打开,流出的却是靛青色液体,在水池底部聚成漩涡状。
漩涡中心浮起一张照片:年轻的父母站在青铜村石室里,背后墙上刻着"镜中无我"四个字。
"我见过这个地方。"郑毅用带血的手指触碰照片,"在昏迷的梦里..."
余小麦的手机突然震动。未知号码发来的彩信里,是张监控截图:钱建国的越野车停在宽窄巷子口,时间显示是今天上午9:17——正是他们在归墟里挣扎的时刻。
"他还活着?"
"或者活着的根本不是他。"郑毅指向截图角落——钱建国脚下没有影子。
博物馆广播突然切换成沙沙的电流声,接着响起钟晓的声音:"青铜面具...钥匙在面具里..."
余小麦冲回展厅。青铜纵目面具的展柜前,玻璃表面结满冰霜。她用手肘击碎玻璃的刹那,警报声戛然而止。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静音键,连呼吸声都消失了。
面具背后藏着把青铜钥匙,形制与地宫那把一模一样,只是匙柄刻着"镜"字。
"两界之钥。"郑毅的声音突然变得陌生,"你父母当年分开保管的..."
卫生间传来水流声。余小麦握着钥匙跑回去,发现水池里的蓝液已经溢出,在地面形成个完美的圆。水面如镜,倒映出的却不是卫生间天花板,而是条青铜走廊。
钥匙在她掌心发烫。余小麦突然明白了什么,将钥匙掷入水中。
"铛——"
金属碰撞声回荡在空旷的展厅。水面泛起波纹,渐渐凝固成镜面。余小麦伸手触碰,指尖竟然穿过了"水面"。
"要快。"郑毅的右眼完全变成了晶状体,"他们发现钥匙被动了..."
余小麦拽着他跳进"水面"。下坠的感觉与归墟如出一辙,但这次周围漂浮的是各种镜子碎片,每片都映出不同的场景:
钱建国在实验室抽取蓝液;
父母在山洞前埋下某个装置;
最骇人的是,有块碎片里映出她自己——穿着白大褂,正在给昏迷的郑毅注射蓝色液体。
坠落停止时,他们站在条青铜甬道里。两侧墙壁镶嵌着无数面镜子,每面镜子里都是不同的"余小麦":穿护士服的、持枪的、甚至有个镜中的她满脸皱纹,已是暮年。
"这是......"
"镜像回廊。"郑毅的晶化已经蔓延到脖颈,"所有选择分裂出的平行自我..."
甬道尽头是扇青铜门,门上没有锁孔,只有个手掌形的凹槽。余小麦刚靠近,所有镜子里的"她"突然同时开口:
**"血祭开门"**
声音重叠回荡,震得青铜墙壁嗡嗡作响。最近的那面镜子里,暮年的"余小麦"举起枯瘦的手腕——上面没有青铜镯,只有道狰狞的疤痕。
"不是我的血..."余小麦喃喃自语,"是......"
郑毅突然剧烈抽搐。他皮肤下的青铜纹路发光发亮,整个人如提线木偶般走向铜门。余小麦去拉他,却被无形的力量弹开。
"这才是钥匙。"镜中的"她"们齐声说,"从归墟带出来的活体钥匙。"
郑毅的手按在凹槽上。青铜门发出齿轮转动的巨响,缓缓开启。门后是个圆形大厅,中央悬浮着面巨大的青铜镜,镜框上缠绕着赤红锁链。
镜中景象让余小麦血液冻结——
是现实世界的三星堆博物馆。钱建国站在青铜面具展柜前,正将透析管插入自己的颈动脉。蓝液逆流进血管,他的皮肤开始脱落,露出下面青铜质地的肌肉组织。
"他要打开现世的门!"郑毅跪倒在地,"镜像世界正在重叠..."
余小麦冲向铜镜。手掌触及镜面的瞬间,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:
父母发现钱建国私下培育归墟之子;
钟晓姑姑被活体取血的真相;
最可怕的是,她看见"自己"在某个实验室里,正将蓝液注入婴儿的囟门——那孩子的眉眼,与郑毅有七分相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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