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中立星。”他突然说，银色纹路的灼痛奇迹般消退了，“把熵族安置到中立星的试炼区。”
指挥舱里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。中立星是联盟划出的缓冲带，那里有最复杂的能量环境：既有稳定的灵源矿脉，也有狂暴的混沌乱流，任何文明都必须遵守“取之有度”的规则才能生存。
“让他们在那里培育熵兽？”武器官的声音陡然拔高，“那和放虎归山有什么区别？”
“不，是给他们另一种选择。”明调出中立星的三维模型，在试炼区的中心位置标注出星叶林的坐标，“夜说得对，消灭欲望不如约束欲望。我们在试炼区设置能量监测网，允许熵族获取维持生存的能量，但每超额抽取一单位，对应的生命维持系统就会关闭一小时。”
夜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，随即化为认同：“我可以在试炼区布下影族的‘缚能阵’，既不伤害他们，又能限制熵兽的成长。”
“那熵兽怎么办？”小赵指着屏幕上扭曲的生物图谱，“总不能让它们在中立星繁殖。”
明的指尖在星图上轻点，将熵族旗舰的航线与中立星的星叶林连成一线：“让烬来处理。”
这个决定让指挥舱再次陷入寂静。烬是熵族的叛逆者，在星际学院的试炼中，正是他用自己的能量中和了暴走的熵增孢子。此刻这个熵族少年正在培育舱里观察着新的熵花——那是能稳定能量流的变异物种，花瓣边缘已经染上了星叶的金色。
三天后，当蚀带着三百名熵族战士踏上中立星的土地时，脚下的沙砾正随着星叶林的呼吸发出微光。试炼区的边界矗立着能量碑，上面用宇宙通用语刻着规则：“取之有度，用之有节”。
烬站在碑前，身后跟着捧着熵兽胚胎的族人。这个年轻的熵族已经能熟练控制能量的输出，灰黑色的皮肤在星叶光芒下泛着柔和的光泽：“父亲，这些胚胎可以改造。”他举起一株熵花，花瓣在接触胚胎的瞬间绽放出金灰色的光芒，“就像它们一样，既能吸收熵增，也能释放灵源。”
蚀的灰火瞳孔剧烈跳动，他看向站在星叶林边缘的明。那个联盟领袖正将新的星叶种子埋入土中，银色纹路与土壤里的能量流交织成网。远处传来星轨虫的嗡鸣，那些曾经畏惧熵族能量的生物，此刻正拖着满载灵源晶体的货舱，在试炼区上空编织出金色的航道。
“这不可能。”蚀低吼着，金属质感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，“熵族的生存法则就是掠夺……”
“那是过去的法则。”明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，“就像螺旋能量流既需要混沌的滋养，也需要灵源的约束。你们看。”他指向试炼区中央，那里的能量监测网正闪烁着绿色的光芒——烬培育的第一只熵兽已经破壳，灰色的躯体上长出了星叶形状的斑纹，正在安静地吸收着空气中过剩的熵增能量。
蚀的喉间发出齿轮卡壳般的声响，他看着那些在星叶林边缘徘徊的族人，他们的暗红色能量纹路正在变浅，其中一个年轻战士甚至伸手触碰了飘落的金色花瓣，脸上露出困惑又向往的表情。
夜幕降临时，中立星的试炼区亮起了第一盏能量灯。烬将改造后的熵兽胚胎放入培养舱，蚀站在星叶林边缘，看着明用银色纹路在能量碑上刻下新的规则：“每个文明都有选择生存方式的权利，前提是不剥夺他人的权利。”
远处的螺旋能量流重新绽放出蓝金色的光晕，与中立星的灯火遥相呼应。夜的身影在阴影中轻笑，她布下的缚能阵从未启动过——那些熵族战士在接触星叶的瞬间，就已经开始学着控制自己的能量了。
明坐在星叶树下，看着烬教年幼的熵族孩子辨认能量流的颜色。灰黑色的小手在金色的光尘中挥动，划出笨拙却认真的弧线。他突然想起嬴政的话：“平衡不是一潭死水，是让每条鱼都能在自己的水域里游动。”
腕间的银色纹路轻轻跳动，像是在回应远方螺旋能量流的脉动。明知道，这不是结束。熵族的旧势力还在宇宙边缘徘徊，熵兽的改造也只是初步尝试，但当第一片带着熵族纹路的星叶在试炼区绽放时，他已经看到了答案——宇宙的平衡，从来不是靠消灭差异，而是让差异在规则中共生。
星叶的香气随着晚风散开，混着熵花独特的金属气息，在中立星的夜空中酿出奇妙的味道。明抬头看向星空，那些曾经代表着掠夺与战争的熵族旗舰，此刻正安静地停泊在能量港，舰身的暗红色纹路在星光下，竟有了几分温柔的光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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