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长城军团的作战方式可以看出,进攻方必须依靠智慧,在守军士气和体力下降之际发起攻击,才能取得胜利。
秦军攻城时,初期守军凭借城墙高度和守城器械占据优势。
如果急于派先登死士和先登锐士冲锋,那么前线将领必然会被严惩,甚至死后也会遭受鞭尸之辱,因为先登锐士的使用方法并非如此。
扶苏问尹尚:“先登锐士和先登死士有什么区别?”
尹尚回答:“先登死士攀着云梯登上城墙,如同走在平地一般,常作为先锋部队,无论生死都能立下奇功。
而先登锐士则紧随其后。
如果死士不仅登上了城墙,还能以少数人力站稳脚跟,掩护锐士扩大战果,直到攻占全城,那么他们既可立下奇功,也可获得首功。
战后若能生还且没有伤残,就有机会晋升为铁鹰锐士;如有伤残,则由国家供养。
如果死士或锐士立功后牺牲,其抚恤金和爵位将由子孙继承。”
尹尚所定的先登之功,是指最先登上城墙的人。
不论采用何种方式,只要敢于攀上城墙,便有资格获得先登之功。
而首功的要求则更高,必须稳住阵势,协助其他部队攻城,稳固并扩大战果。
简单来说,最先登城并且活着回来的人,便可同时获得奇功与首功。
扶苏感叹道:“攻城确实困难重重。
幸好百越之地多为蛮族,坚固的城池不多。”
尹尚说道:“但百越地区山林密布,毒虫横行,也极为难攻。
除了先登之功和首功外,还有次功,即紧随先登部队迅速推进、扩大战果的小队。
左右迁人队通常不负责主攻,难以获得奇功与首功,只能让百人小队寻找机会快速前进,争取次功。”
若左右两支迁人小队能率先从侧面登上翁城,他们便可获得奇功与首功。
攻下翁城后,内城的攻坚方式与翁城相似,但区域划分更为细致。
与此同时,其他城墙正面也需要迁人队配合进攻。
一旦翁城失守,敌人必然集中兵力于内城城门。
此时,城墙正面需选出两个主攻点,增派先登死士与精锐士兵,同时发起攻击,使敌人无法互相支援。
内城的奇功与首功评定标准,仍沿用攻打翁城时的规定。
尹尚详细讲解了先登记功制度,并模拟了整个攻城过程,以便小儒生理解。
他提出的区域划分、责任归属以及赏赐方法,远胜于大秦现行的统一记功制度。
大秦废除斩首记功后,改用统一记功制度,即按攻城占地、杀敌人数统一分配军功。
亲信将领往往占得最多,其余依次递减,导致军功爵位制度的公平性被破坏。
始皇权衡利弊,选择较轻的弊端。
如今尹尚提出新的记功方式,结合详细的攻城流程,非常适合实战应用。
尹尚又笑着说,为确保军功晋升的公平,攻城时应设立多名中军观察哨,实时记录攻城过程,由皇帝与三军主帅共同选定,以保证公正。
记录需同时呈报三军主帅与京师,让百官与皇帝了解前线战况。
隐瞒军情者,将以谋反论处。
为了最大程度地保障军功晋升的公平,延长军功爵位制度的寿命,必须提升基层将领的素质,细化战斗任务的分配。
确保每一位将领乃至普通士兵都清楚自己的职责与战术目标,完成任务后便可获得相应的军功奖赏。
至于失败,则要承担相应的惩罚。
“有功必赏,有过必罚!”尹尚进一步解释道:“主攻区域若有士兵临阵退缩,督战队将依照军法当场处决。”
“辅战区域同样如此,凡后退避战者,一律严惩不贷。”
“若辅战区域未能协同作战,例如主攻部队已登上城墙,而辅战方却未能及时支援以巩固战果,事后相关责任人将被斩首示众。”
“此外,依商君之法,实行末位淘汰。
若某小队两次作战表现不佳,被评定为末等,该小队成员将被处死,所获功爵一并剥夺。”
“情况更为严重者,该小队将被解散,成员与基层将领需经过严格挑选,重新编入其他队伍或转为预备役。”
“当预备役人数过多时,将遣散返乡务农,以此达到实战裁员的目的。”
……
尹尚最终提到裁军之事。
在大秦,此举极为艰难。
在古典军国主义体系下,战争是获取财富的途径,阻碍他人的财路便是大敌。
因此,只能依靠内部竞争,让秦军优胜劣汰,逐步由古典军国主义向军功精兵主义转型。
战场上表现差的人被裁撤回乡,合情合理。
这样既能使渴望升迁的关中士兵心甘情愿返回家乡务农,不惹事生非,也能清除部分关中基层将领。
实际上,无论中原还是关中,百姓大多并不好战。
有田可耕,有饭可吃,何必在战场上拼命?
但问题在于,大秦军功爵位制度发展多年,基层将领众多,他们渴求军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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