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月十五元宵节。白天的时候,文店的媳妇刘氏,送过来了些玉米面,让春兰包元宵,给三个孩子吃。
论这做饭的本事,春兰自然是不在行,以前公婆在世时,全靠公婆。可如今公婆都没有了,她不得不学着做饭。
想着如今,自己既要在学校教书,还要独自管这三个孩子,还要洗衣做饭,收拾家务,而文信又身体不好,干不得重活,挣不来什么钱。春兰顿时觉得,心里的压力大了,人有了压力,就得找个地方宣泄,她便将心里的委屈,心里的火,都发在文信身上。
“包元宵,包元宵,要包,你自己包。”春兰和着玉米面,对着文信嘟囔:“你就不知道替我干点活,家里里里外外的,就都扔给我了?”
“什么叫都扔给你了?”文信抽着烟:“不就包个元宵吗,至于这么不愿意吗?”
“就是不愿意,跟了你,我这辈子,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。”春兰不知道为何,气不打一处来。
公婆走了,家里的主心骨,也就没了。自打会堂走了以后,春兰的气就没顺过,尤其是看文信,哪哪都不顺眼。
“大过年的,你会不会说点好听的?”文信掐了烟头,洗了洗手:“我包,我包还不行吗?”说着,便帮着春兰包元宵。
“你自己包吧,我才不弄这破玩意了。”春兰将手中的面团扔到盆里,撂挑子不干了。
一旁的国增,看到了爸妈的争吵,连忙放下手中的书本:“爸爸,别跟妈妈吵了,我帮你包元宵。”
“唉,还是国增这孩子懂事啊。”文信叹了口气,不再说什么,只好和国增一起包元宵。一旁的国长见爸妈在怄气,便撒丫子出去玩了。春兰回到屋子,陪着小双在炕上待着。
文信和国增父子二人,歪歪扭扭的,包了十几个元宵,把文店媳妇送来的玉米面,全都用完了。晚上,文信又煮了元宵,喊了春兰半天,春兰也不出屋吃饭,文信只好,带着孩子们吃晚饭。
吃完了饭,国增和小双,回了春兰的屋。文信自己坐在爹娘的屋子里,独自抽着烟。他多想出门走走,跟自己的那些哥哥,弟弟们,坐在一起聊聊天。可他现在还在守孝期,不能出门走动,只能一个人待在屋子里,无聊的抽着烟解闷。
文店带着文利文胜,到了文店的家里。文店这个当大哥的,还不了解自己的二弟?文信现在,八成一个人在家无聊呢,所以他才带着文利文胜两兄弟,来文信家里坐坐。兄弟四人才刚坐下聊了会,文彬和文珍也到了文信家。
“二哥,会堂大爷走了,你这边的行堂和亭堂两个叔,还有文攀,文丰这两个叔伯兄弟们,也没个信?”文胜极为不满的问道:“有这么办事的吗?自己的亲哥哥,亲大爷都死了,他们那边,也不来个人。”
“春兰给那边写信了,说了这事。”文信道。
“那边,就没回个信?”文店问。
“哪有那么快的,你以为去趟镇上,去趟县城了,说去就去了。”文珍道:“他们一家子都在东北,不是说在大庆吗?大庆距离咱这多远?好几千公里呢?送出去的信,现在怕是还没出河北省吧?”
“操,过年也不回来了,我看他们那一家子,是打算落在外边了吧,不跟这边走了吧?”文胜愤愤然:“二哥,我看以后,你也甭和那边走了,咱们这些亲兄弟,亲叔伯兄弟们都在,你到头来,还得是咱们这边的人。什么过继不过继的,人都死了,这道也就断了。”
“二哥,四弟说的也在理。”文利看了看文信,又看了看文胜:“会堂大爷这边,后人们也都不在家了,还得是咱们这些兄弟们走动。”
文信点了点头,明白兄弟们的意思。
“老四,我听说,前几天,你又去县里倒腾什么呢?别净干些投机倒把的事,小心公安局找你。”文彬扯开话题,把目光对准了文胜。
“对啊,老四,我也听说了,村上都传开了,说你在县里,干些偷偷摸摸的事。”文店作为大哥,自然关心文胜平日里的作为。但文胜这小子,从小就被娘给惯坏了,爹管不了他,娘管不了他,他这个当大哥的,也管不了他。
“你们甭听风就是雨,我不就是,想弄点小钱花花吗?”文胜不以为然:“县里的那些厂子,都快倒闭了,里面的那些个机器,就是一堆的废铜烂铁。我也就是帮着人家厂子里,那些当官的,联系联系收废品的。”
“你别这说的这么正经。”文彬道:“你那是帮人联系收废品?你那是偷,里应外合的,把国家的东西偷出来,再卖了。你别以为别人不知道,我跟你说,县里公安局里,可是盯上你们这伙人了。我劝你,还是早点收手,要不然,肯定吃大亏。”
“嘿,斌哥,你这是听谁胡说八道?这不是往我身上泼脏水吗?”文胜争辩道:“人家厂子里的机器,我能偷的出来?要偷,也是他们工厂自己人偷,跟我有什么关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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