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息投影中的顾父影像突然转向监控摄像头，那双与顾寒峰如出一辙的深邃眼睛穿透二十年时光直刺而来。张援的指尖悬停在量子计算机的紧急停止键上方，实验室的蓝光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阴影。
"观测者不只一个。"顾父的影像举起右手，无名指上的婚戒反射出奇异紫光，"你们看到的记忆褶皱，是有人在更高维度修改参数。"
顾寒峰的枪口缓缓垂下，黑色风衣下摆还沾着化工厂的铁锈。他侧身挡住张援大半个身子，受伤的左臂肌肉线条在衬衫下紧绷如弓弦。
陈宇轩的狂笑声突然从通讯器炸开："金融中心天台！赵明远带着前世死亡档案的原件！"杂音中混着沈玉娇歇斯底里的尖叫："她不该存在！"
张援猛地按下停止键。量子计算机的嗡鸣戛然而止，全息投影消散前最后闪现的，是2015年比特币钱包的完整密钥。
——
金融中心天台的风裹挟着黄浦江的湿气，张援的白衬衫衣领被吹得翻飞如蝶。她数着台阶上干涸的血迹，十二阶，正好是前世自己坠楼前挣扎的距离。
"你果然记得这里。"赵明远从冷却塔阴影里踱出，西装革履的模样与监狱死亡记录上的照片判若两人。他左手握着档案袋，右手藏在身后，"连子弹轨迹都计算好了？"
张援的腕表发出规律震动。三点钟方向狙击镜的反光在云层间隙一闪而过，她故意将重心移向栏杆破损处："沈玉娇没告诉你？我重生后最擅长的就是概率计算。"
"包括顾寒峰会迟到？"赵明远突然亮出格洛克17，保险栓弹开的脆响混在风中，"量子计算机验证什么了？为什么陈宇轩临死前说'时间线收束'？"
档案袋被风掀开一角，露出张援前世尸检照片的边角。她盯着自己太阳穴的弹孔特写，突然发现伤口周围有细小的电路板反光。
"这次记得检查弹匣。"
话音未落，子弹穿透赵明远手腕的闷响与骨骼碎裂声同时炸开。档案袋在空中散成雪片，顾寒峰的声音从消防通道传来："狙击手就位。"
张援扑向飘落的照片。在纸页触及指尖的刹那，陈宇轩满身是血地从水箱后爬出，染血的笔记本扉页上赫然写着"时空锚点校准记录"。
——
"不是子弹。"张援跪在血泊里翻动笔记本，陈宇轩的呼吸已经变成漏气的风箱，"前世杀我的是纳米级记忆植入器！"她指向照片上弹孔周围的金属反光，"沈家实验室的标记！"
顾寒峰的皮鞋碾过赵明远的呻吟，他弯腰拾起某页被血浸透的纸："2015年6月18日，锚点偏差值突破临界线......"墨迹在雨水中晕开，露出下方小字："顾振业注资沈氏生物。"
陈宇轩的手指突然痉挛着抓住张援手腕。他喉咙里涌出的血泡破碎成几个音节："你......才是......原始样本......"
天台门被爆破的气浪掀飞时，沈玉娇的红色高跟鞋正踩在笔记本的时空坐标图上。她举着与尸检照片里同款的银色装置，疯癫的笑声里带着哭腔："爸爸说得对，你连死亡都是假的！"
顾寒峰的第二发子弹击穿装置核心的瞬间，张援看清了上面刻着的生产日期——正是她重生前二十四小时。
——
量子计算机重新启动的蓝光里，张援将染血的笔记本塞进解码器。顾寒峰正在给狙击步枪换弹匣，他颈侧还沾着陈宇轩喷溅的血迹。
"沈氏生物在制造可控重生。"张援调出刚破解的视频文件，画面上年轻二十岁的顾父正在调试某种环形装置，"你父亲不是死于车祸，他闯入了时间锚点的校准现场。"
顾寒峰突然按住她操作键盘的手。解码器屏幕倒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，像两重时空在此刻重叠："笔记本最后一页被撕掉了。"
张援反握住他颤抖的指尖。窗外，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，照亮了解码器上逐渐显现的一行小字："原始样本存活率：0.00001%。"
直升机旋翼的声音由远及近，舱门开启时垂下的绳梯上，站着穿白大褂的"另一个张援"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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