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紫色剑气穿透林南胸膛的刹那，他听见白小小撕心裂肺的尖叫。鲜血喷涌而出，却在半空中化作金红交织的光点，如同万千萤火虫般环绕着他坠落的身躯。意识沉入深海时，林南看见无数金色丝线在黑暗中交织，勾勒出一幅横跨千年的画卷。
"这就是...平衡的真谛？"
林南的指尖触碰到那些丝线，刹那间无数记忆涌入脑海——初代先祖封印妖尊时的决绝，历代守护者隐姓埋名的孤独，以及...白小小在月下第一次对他展露笑颜的瞬间。
"醒来吧，继承者。"
苍老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回荡，林南猛然睁开双眼。他悬浮在破碎的祭坛上空，胸膛的伤口早已愈合，取而代之的是一枚缓缓旋转的太极妖纹。下方，黑煞附体的秦无炎正举剑刺向跪倒在地的白小小。
"住手！"
林南的声音带着双重回响，仿佛千万个声音同时呐喊。他抬手虚按，整片空间骤然凝固。秦无炎的剑尖距离白小小的咽喉仅有寸许，却再难前进分毫。
白小小仰起沾满血污的脸，九条狐尾无力地垂落在地。"林南...你还活着？"她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。
林南缓缓降落，每一步都在虚空中激起涟漪。他伸手轻抚白小小额前的伤口，金红光芒流过，伤痕如晨露般消散。"不只是活着。"他转向面容扭曲的秦无炎，"现在，该结束这一切了。"
秦无炎的眼白已完全被黑色侵蚀，嘴角咧开不自然的弧度："区区半妖，也敢——"
话音未落，林南已闪现到他面前。包裹着太极妖纹的右手穿透对方胸膛，精准捏住那团蠕动的黑影。"黑煞，你错把贪婪当作力量。"林南掌心发力，黑影发出刺耳尖啸，"真正的力量，在于包容。"
随着"嗤"的声响，黑影被生生扯出。林南将挣扎的黑煞残魂举过头顶，背后太极妖纹骤然扩大，化作遮天蔽日的阵图。整个万妖域的妖力开始沸腾，八十一道光柱从各处阵眼冲天而起。
"以妖尊令执掌者之名，重铸林天大阵！"
天地为之变色。光柱交织成网，将试图挣脱封印的妖尊虚影层层包裹。林南感到体内两股力量如江河奔涌，却在太极妖纹的调和下完美交融。他看见初代先祖在阵眼中微笑颔首，看见历代守护者的虚影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。
"不！这不可能！"黑煞的残魂在金光中扭曲，"你一个人族怎配——"
"正因为我既是人族，又是妖族。"林南松开手掌，任由黑煞被吸入阵眼，"这才是平衡之道。"
最后一缕黑烟消散时，整个万妖域剧烈震动。破碎的山河开始重组，枯萎的草木重现生机。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欢呼——那是人族与妖族联军在庆祝重获新生。
白小小挣扎着站起，九条尾巴重新焕发光彩。她望向林南的眼神复杂难明："你...现在到底是什么？"
林南转身微笑，眼瞳中金红光芒渐渐褪去："还是那个被你抓破手腕的笨蛋。"他指向远处正在苏醒的秦无炎，"不过现在，我们得处理这位太子殿下。"
三日后，重建中的联军大营。
林南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，下方是前所未有的人妖混编队伍。左侧是伤痕累累的人族修士，右侧是形态各异的妖族战士，此刻却都安静地注视着他。
"经查证，秦无炎勾结黑煞，意图释放妖尊祸乱大陆。"丹鼎门长老玄机子的声音传遍全场，"经各派商议，即日起废黜其太子之位，由二皇子秦无雪继任。"
被铁链束缚的秦无炎猛地抬头："你们敢！我乃大秦正统——"
"闭嘴吧，兄长。"身着素袍的年轻男子从人群中走出，"你差点毁了先祖用性命换来的和平。"秦无雪转向林南，郑重行礼，"林道友，大秦王朝欠你一个道歉。"
林南摆摆手，却听见身后传来骚动。白小小搀扶着一位银发老者缓步而来，所过之处妖族纷纷跪拜。
"是白啸大人！"
"狐王苏醒了！"
林南连忙上前搀扶另一侧。白啸虽然虚弱，眼神却清明如初："孩子，你做到了我们千年未能完成的事。"他转向众妖，"即日起，万妖域各族成立联盟，由我女儿白小小暂代盟主之位。"
白小小惊得狐耳竖起："父亲！我——"
"你比任何人都明白两族和平的可贵。"白啸轻拍女儿的手，又对林南眨眨眼，"况且，有这位小朋友帮忙，我很放心。"
一个月后，曾经的战场中央。
林南望着热火朝天的工地，汗流浃背的工匠中既有壮硕的熊妖扛着巨木，也有人族修士用玄术夯实地基。白小小不知何时站到他身旁，九条尾巴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。
"想好名字了吗？"她问。
林南从怀中取出一块青石，上面刻着"两仪"二字："阴阳相生，人妖共存。就叫两仪城吧。"
白小小突然抓住他的手腕，正是当初被她抓伤的位置。如今那里只剩一道浅浅的疤痕。"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？"她的指尖泛起柔和的白光，"等一切结束，我带你去看看真正的狐族圣地。"
林南笑着反握住她的手："现在正是时候。"
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在崭新的地基上交织成一幅奇妙的图腾。远处，第一块奠基石正被缓缓放下，上面刻着人族文字与妖族符文并排的两行字：
"谨以此城，纪念所有为和平献身的英魂。
愿两族子孙，永享太平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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