巳时的日头毒辣辣地烤着青石板,将军府正院的石榴树下却比冰窖还冷。沈若柔瘫坐在开箱验赃的描金漆箱旁,发髻散乱的发丝黏在汗湿的脸颊上,而那对本该证她清白的翡翠镯子,此刻正裹着几根金黄狗毛躺在锦帕上,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。
"狗毛?"三长老的山羊胡抖了抖,拐杖尖戳在箱子边缘的狗毛上,"沈若柔,你箱子里怎么会有这东西?"
周围的下人们早挤成了人墙,前院扫洒的婆子把扫帚杵在地上,后厨送水的小厮端着铜盆忘了迈步,连树上的蝉鸣都透着八卦的调子。沈若柔盯着那几根卷曲的狗毛,仿佛看见无数根针往自己脸上扎,嘴唇哆嗦着半天憋不出一个字。
"堂姐不是最爱干净吗?"沈微婉蹲下身,指尖捏起一根狗毛对着光晃了晃,"昨儿个我给大黄狗洗澡,它甩得满院子都是毛,我还被婶娘骂了呢。"她突然歪头看向沈若柔,眼睛亮得像撒了星星,"难不成堂姐偷偷养了狗?"
这话一出,人群里爆发出压抑不住的窃笑。谁不知道沈若柔平日里嫌猫脏嫌狗臭,上次春桃抱来只奶猫,她隔着三丈远就掏帕子捂鼻子,如今箱子里竟搜出狗毛,这反差比戏台子上的变脸还精彩。
"我没有!"沈若柔尖叫着去捂箱子,却被三长老一个眼神瞪了回去。她看着沈微婉手里那根狗毛,突然想起早上让小莲把假镯子藏进箱底时,匆忙间蹭到了路过的大黄狗——那畜生刚在泥坑里打过滚!
"定是有人故意放进去的!"沈若柔猛地看向沈微婉,"是你!沈微婉你算计我!"
"我算计堂姐?"沈微婉松开手,狗毛轻飘飘落在沈若柔的裙摆上,"我不过是让大黄狗认认自己的项圈绳,谁知道它顺道把镯子叼回来了呢。"她站起身拍了拍裙摆,语气委屈得像被踩了尾巴的小奶猫,"再说了,堂姐的箱子钥匙从不离身,我怎么放狗毛进去呀?"
春桃立刻接话,嗓门亮得能穿透耳膜:"就是!我们小姐连您院子的门都不常进,哪来的机会往您箱子里塞狗毛?倒是二小姐您......"她故意拖长语调,眼睛瞟着沈若柔裙摆上的泥点,"今早上天没亮就鬼鬼祟祟在院子里晃,该不是那会儿蹭到的吧?"
"你血口喷人!"沈若柔气得浑身发抖,偏偏裙摆上那片暗黄的泥渍怎么看都像狗爪子印。她突然想起沈微婉早上特意给大黄狗系了红绳,还在院子里撒了肉脯引它乱跑——这一切根本就是个圈套!
"是不是血口喷人,问问大黄就知道了。"沈微婉冲刘管家使了个眼色,那只肥壮的大黄狗立刻摇着尾巴冲过来,爪子"啪嗒"一声拍在沈若柔的裙角,正是刚才被它咬住的地方。
"汪!"大黄狗对着沈若柔的箱子狂吠,嘴里还叼着半块没吃完的肉脯——那是沈微婉今早特意喂它的。
"我的天!"围观的丫鬟们惊呼出声,"二小姐的箱子,连狗都认得!"
三长老的脸沉得像锅底,看着沈若柔裙摆上的泥爪印和箱子里的狗毛,拐杖重重顿在地上:"沈若柔!你还想狡辩?"
沈若柔看着周围人鄙夷的目光,只觉得眼前发黑。她一直苦心经营的"温婉爱洁"人设,此刻就像箱子里的狗毛一样,被大黄狗叼得粉碎。那些贵女圈里的姐妹们,平日里见她都夸"若柔妹妹最是干净雅致",要是知道她箱子里藏着狗毛,怕是要笑掉大牙!
"长老,我......"沈若柔想解释,却发现所有借口在狗毛和泥爪印面前都苍白无力。她猛地看向沈微婉,却见对方正歪着头跟七皇子萧煜说话,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坏笑。
"沈大小姐这手'借狗破人设',当真是高啊。"萧煜摇着折扇,目光落在沈若柔煞白的脸上,"本皇子算是见识了,什么叫杀人诛心。"
沈微婉撇了撇嘴,压低声音:"跟殿下比还差得远呢。不过是看她装得太累,帮她松快松快。"她顿了顿,看见沈若柔的贴身丫鬟小莲在人群里瑟瑟发抖,眼睛突然一亮。
"对了堂姐,"沈微婉突然提高声音,"你箱子里除了狗毛,该不会还有别的'惊喜'吧?"
这话像颗炸雷在人群里炸开。几个胆大的小厮立刻探头往箱子里看,只见锦帕下隐约露出个纸包。刘管家眼疾手快地抽出来,打开一看,竟是几包晒干的草屑——正是春日宴上沈若柔用来缝在衣服里害人的东西!
"草屑?"三长老拿起一包捻了捻,"你藏这个做什么?"
沈若柔彻底崩溃了,尖叫着去抢纸包:"那是我的药材!你们不许动!"
"药材?"沈微婉挑眉,从包里捏出一小撮草屑,"我怎么看着像春日宴上,让太傅家小姐浑身发痒的那种草?"
春桃立刻配合地惊呼:"对对对!那天二小姐说衣服弄脏了要换,结果换完就开始挠痒痒,原来是自己把草屑缝进去了!"
周围的下人们恍然大悟,看向沈若柔的眼神从鄙夷变成了恐惧。谁能想到平日里温温柔柔的二小姐,竟然这么歹毒,不仅偷东西,还藏着害人的草屑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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