塞纳河畔的暮色如一层轻纱,轻轻地覆盖在奥赛博物馆的穹顶上,给这座建筑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黄色。沈星晚站在展厅里,她的身影被夕阳的余晖拉长,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。
她戴着一副精致的羊皮手套,手指轻轻抚过展厅的玻璃,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。她的目光落在了一幅巨大的画作上——《睡莲》。这是莫奈的真迹,那细腻的笔触和丰富的色彩,让人仿佛能感受到睡莲在水中摇曳的姿态。
沈星晚静静地凝视着这幅画,呼吸也变得缓慢而轻柔。她的气息在玻璃上呵出了一层朦胧的雾圈,这雾圈如同一个小小的梦境,将她与这幅画紧密地联系在一起。
就在这时,一阵轻微的声响打破了展厅的宁静。顾言拄着手杖,缓缓地走了过来。他的深灰色大衣下摆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扫过莫奈画作旁的警戒线,发出沙沙的声音。
这声音惊动了正在调整射灯的策展助理,他抬起头,看到了顾言和沈星晚。策展助理微笑着向他们点了点头,然后继续专注于他的工作。
"沈小姐确定要在这个位置布展?"法方负责人擦着汗指向穹顶裂缝,"《星空》系列对温湿度要求......"
沈星晚的珍珠耳坠扫过锁骨疤痕,晨曦从玫瑰花窗漏进来,将凹凸的皮肤纹理染成教堂彩绘:"母亲当年就是在这里放弃毕业展的。"她将泛黄的邀请函按在展柜上,1978年的烫金法文正在晨光中苏醒。
星玥的轮椅轧过拼花地砖,机械臂举起防尘罩下的画框。当《月食》系列主图被揭开时,修复师突然发出惊呼——画布右下角的签名并非顾明玥,而是林静怡的法文花体字。
"去档案室。"顾言的手杖尖转向安全通道,大衣衣摆卷起积年的尘埃。沈星冉的机械臂正在破解电子门禁,向日葵造型的接口处不断滴落润滑油,在十九世纪的铜锁上洇出奇异的光斑。
潮湿的档案室弥漫着霉味。沈星晚的指尖抚过牛皮纸档案盒,腕间医用腕带在幽暗中泛着蓝光。当她抽出标有"1975-1978"的卷宗时,泛脆的纸张如枯叶般散落——顾明玥的退学通知书正压在梵高书信复刻件下方。
"因长期旷课缺席......"星玥的电子合成音在拱顶下回响,机械手指划过油墨褪色的法文,"建议转诊至圣安妮精神病院。"
顾言手中的手杖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驱使,突然间以惊人的速度横扫过档案架。这一举动犹如一道闪电划破了寂静的空气,瞬间惊起了栖息在梁间的鸽子。
那些受惊的鸽子们扑腾着翅膀,发出一阵嘈杂的叫声,仿佛整个空间都被它们的惊慌所搅动。与此同时,档案架上的纸张也像被狂风卷起一般,纷纷扬扬地飞舞起来,形成了一片纸页的旋风。
在这片纷乱的纸页中,一张泛黄的学生证悄然飘落。它就像一片被时间遗忘的叶子,缓缓地降落在地上。学生证上的照片清晰可见,照片中的顾明玥眼眸明亮,宛如夜空中的星辰,透露出一种灵动与聪慧。
而学生证的背景里,竟然是一幅未完成的毕业作品——《月食》的草稿。这幅草稿与此刻展厅里展示的《月食》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,仿佛是同一幅作品的两个不同阶段。
"林静怡当年是她的策展助理。"沈星冉调出全息投影,黑白照片里两个少女正在画架前争执,"毕业展前三个月,所有作品突然更换署名。"
窗外传来圣母院的钟声。沈星晚的丝质手套突然勾住档案盒铜扣,扯出半本烧焦的写生簿。当她翻开碳化的纸页,巴黎美院的校徽水印下,褪色的血渍正勾勒出林静怡的侧脸轮廓。
"去第八区。"顾言的手杖尖点在地铁线路图上,惊醒了打盹的档案管理员。星玥的轮椅轧过掉落的校徽胸针,机械臂夹起半截断眉笔——笔杆刻着"明玥·顾"的简体中文,在1970年代的巴黎显得格格不入。
左岸咖啡馆的拿铁已经凉透。沈星晚的指尖在杯沿划出涟漪,落地窗倒影里,顾言正与画廊主交涉。他的大衣领口微敞,心口疤痕在霓虹灯牌下泛着淡金色,与咖啡馆吊灯的铜制灯罩莫名相契。
"这是顾女士当年的储物柜钥匙。"白发苍苍的侍应生递来锈蚀的铜匙,"她说要留给穿珍珠旗袍的中国姑娘。"
储物柜在咖啡馆地下室第三层。沈星冉的机械臂举起氙气探照灯,光束扫过蛛网密布的货架时,星玥的轮椅突然发出电子蜂鸣——生锈的25号柜门缝里,正渗出淡蓝色的丙烯颜料。
钥匙转动声惊醒了沉睡的老鼠。当柜门吱呀开启,褪色的丝绸画袋裹着未拆封的信件滚落脚边。沈星晚解开画袋系绳的手在颤抖,医用腕带的心率曲线在墙面投出紊乱的阴影。
画布上是未完成的《星轨》系列,笔触间藏着苏州园林的飞檐。顾言的手杖尖挑起夹在画框间的诊断书,1978年4月17日的法文医嘱写着:「妊娠期禁用油画颜料,建议终止艺术生涯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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