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一周的阳光漫过教室半开的窗棂,木槿正握着钢笔出神,指尖不自觉地拂过观测日志上南笙遒劲有力的小楷。今天没有南教授的课,她却总习惯性地朝讲台的空位看去,那抹修长的身影仿佛在她心里生了根,总在低头翻页时浮现。
“小槿。”肖子翊压低着嗓子叫着旁边的人,见她没反应,又拖长了尾音继续喊道,“小槿……”
还是没有反应。
“大,木,头!”他忽然凑到木槿耳边,
“你干什么,吓我一跳!”木槿的心被惊得咯噔一颤,钢笔在纸上拖出一道歪斜的墨迹。
“叫你这么多声都不应,还以为你魂丢了呢。”肖子翊笑嘻嘻地说道,“说吧,在想谁?”
木槿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出南笙的模样,她站立于露台的清冷侧影,调试望远镜时的专注神情,夜空下流转着星辰的墨色眼眸……木槿的嘴角上扬而不自知,嘴里却是说着:“谁也没想。”
“没有才怪。”肖子翊露出一个看破不说破的眼神,“晚上吃饭。”他顿了顿,有些无奈地补充道,“开导开导莫绮男。”
她眉头轻挑,倾斜着身子朝左右看去,果然没看见莫绮男的影子。
“他还没走出来?”
“他估计走不出来了。”肖子翊晃了晃脑袋,拇指和食指夸张地按住太阳穴,“我都快被他哭成偏头痛了。”
“噗哧,瞎说,偏头痛可不背这个锅。”
木槿忽然想到前夜她在流星下许愿时,南教授告诉她的流星与月亮的故事,于是学着她的语气说道:“不必担心走不出来,一切只是时间问题。”
“希望如此吧。”肖子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,“晚上六点,结庐人境文雅阁,我已经订好了。”
“行。”
暮色将至,晴朗的天空忽然飘起绵绵细雨。木槿在玄关处收伞时,瞥见门边花瓶里的红玫瑰开得浓烈,花瓣上缀着雨珠,像被揉碎的晚霞凝成了实体。
文雅阁藏匿在一楼最末端的转角处,穿过长廊时,暮色已浓。木槿的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——前方熟悉的位置,雕花圆桌与藤编座椅的摆放分毫不差,唯独上次盛着白百合的青瓷瓶里,此刻插满热烈的红玫瑰,在壁灯暖光下轻轻摇曳,恍若时光在此处打了个温柔的结。
恍惚间,南笙为她剥虾时指节上的光泽与暮色重叠,她不由得抿嘴一笑,拿出手机将这一幕记录了下来。犹豫的手指在写着“南教授”三个字的聊天框里再三徘徊,终是点了发送,配文——今天是玫瑰,与百合谁美?
包房里传来莫琦男的抽泣声,像被揉皱的纸巾在水里浸泡。木槿推开门,正撞见肖子翊举着纸巾盒手足无措的模样。
“你终于来了,我们真的快要不行了。”
“咳咳,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。”木槿莞尔一笑道,“他这哭着就没停过?”
“正解,而且越安慰哭得越厉害,搞得我们现在都不敢跟他说话了。交给你了,你来。”说罢,他一边递来一个充满感激的眼神,一边往角落上挪去。
什么就交给我了?木槿很是无语,一群大男人还搞不定一个小男人嘛。她来也没什么用啊,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!
莫琦男的哭腔混着红酒杯的碰撞声涌来:“他说……他说我像夏天的暴雨,来得快去得也快……”深灰色POLO衫领口沾着泪渍,睫毛上还挂着水珠,活像只被淋湿的小兽。
“那他就是冬天的冰碴子,冻人还硌脚。”木槿递过一杯温水,她怼起人来向来不留情面,“别哭了,天底下那么多好男人,不缺他一个。”
“呜,可是我只要他一个啊。”
“那你们是因为什么分手?”
“他说,他不爱我了。”莫绮男抽泣着,“但我觉得,他心里还是有我的……”
木槿叹了口气,继续说道:“他离开你,是他的损失。”她盯着莫绮男哭得发红的眼尾,忽然想到南笙说过的那句“每颗星星都有自己的轨迹,它们有的会相遇,但也终会分离。”
“如果你觉得心里委屈,可以说出来,我愿意听。”
莫绮男吸了吸鼻子,开始断断续续地诉说他们之间的过往。
“这种渣男,你哭个什么劲儿!”
原来,他们俩是在桃之上面认识的,很快就从暧昧到确立了关系,刚开始爱得你侬我侬如洪水猛兽,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。但因为异地都缘故,渐渐地见面越来越少。那天莫琦男想去给他男朋友一个惊喜,就悄悄去找他,结果正撞上他出轨的画面。那男的当场就说和他分手,不过这货这样都不死心,还想和那男的在一起。
木槿扶额,好好的一个大男人竟然是一个恋爱脑。对方明显一个渣男啊,都做出背叛他的事情了,都直言分手了,他还爱得无法自拔,简直让人无法理解。
晚餐在红酒与纸巾的混战中进行。莫琦男举着酒杯晃向窗外的梧桐树,说那树影像极了前男友的侧影。
肖子翊翻着白眼往他碗里夹了块麻辣豆腐:“辣醒你吧,渣男的侧影能比梧桐好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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