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跳城了?!”
城头一片哗然。
几名士兵立刻探出身子向下张望,可城下只有一片死寂的漆黑,什么都看不清。
混乱中,一个声音声嘶力竭地喊道:“开城门!快开城门!那贼子跳城跑了!”
“此时开城?!”守门将领迟疑。
先前那人急道:“要是放跑了此人,可汗怪罪下来,你我能担待得起吗?!”
此话一出,立刻有人附和:“对啊!而且抓活的,可是大功一件!”
那守门将领仍在犹豫。
“再不追,那贼子可就真的跑了!”先前那人再也按捺不住,几乎是嘶吼出来。
这一声如重锤击在心头。
守将猛地抬头,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狠厉取代。
他几乎是咆哮着下达了命令:“开中门!”
城门洞开,士兵们如一群饿狼般蜂拥而出。
那白马小贼固然勇猛,可从那高耸城头跳下,也非死即伤!
此刻,再无人因他的勇武而心生畏惧,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贪婪的光芒。
那不再是令人胆寒的逃犯,而是行走的官爵与堆积如山的赏银,更是触手可及的军功!
就在所有士兵都朝着白马小贼“跳城”的方向一拥而上时,侧后方突然响起一阵突兀的嘶鸣声!
众人下意识回头,竟见一道身影正与大军背道而驰,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疾驰。
北渊士兵们不由得愣在原地。
有人甚至哄笑起来:“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?连方向在哪都不知道?”
然而,仅仅一瞬之后,终于有人明白过来。
“不好!中计了!那小子压根就没跳城!大家快追啊!”
众人这才如梦方醒,慌了手脚,赶忙拔腿去追。
可此时已经为时已晚,他们本就落后了一步,再加上骑兵都冲在大军的最前方,此刻被后方混乱的人群拦住,一时间根本冲不出去。
那守城将领见此情形,顿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脸色煞白:“还愣着干什么,快去追啊!”
可场面已然失控,根本无法追击。
陈杨舟一边策马,一边回望那乱哄哄的北渊军阵。
直到此刻,她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。
原来,这一切早在她计算之中——自她望见城垛上那根毫不起眼的麻绳时,便已想好了这金蝉脱壳之计。
她先是截断追兵,再于夜色中伪装跳城,实则凭借麻绳又返回城头之上,最后混入人群当中。
方才那个在城头振臂高呼“开城门”的,正是她陈杨舟。
也多亏那守门将领贪功心切,才没留意到那城垛上的麻绳,否则,她绝无可能轻易脱身。
就在这时,前方夜色中传来一阵清晰的马蹄声!
陈杨舟猛拉缰绳,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——该不会这么倒霉,拓跋哲还设下了第二道防线?
她攥紧缰绳,身后是喧嚣的追兵,已然无路可退。
就在她准备拼死一搏的刹那,一道熟悉的声音穿透夜幕——
“林昭,是你吗?”
是谢执烽!
这声音此刻听来,简直如同天籁。
“是我!”
陈杨舟高声回应,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意。
她当即夹紧马腹,朝着声音的来处疾驰而去。
穿过一片枯树林,只见谢执烽率领着一队人马朝她奔驰而来。
“谢执烽!”
陈杨舟喊出声时,才发觉自己的声音竟有些沙哑。
两骑相并,谢执烽一眼就看见她肩头那支被折断的箭头,血迹已浸透了她半幅衣衫。
就连她胯下的战马后腿也带着箭伤,奔跑间,步伐踉跄,仿佛随时都会倒下。
谢执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,眼底翻涌着后怕与怒火。
陈杨舟却顾不得这许多,劫后余生的狂喜冲垮了理智的堤坝。
她几乎是跌下马的,而谢执烽的动作更快——他翻身下马,一把将她接了个满怀。
这个拥抱远远超出了礼节的范畴,他双臂箍得极紧,仿佛要将她揉碎进骨血里。
这一刻,什么算计、什么危险都被短暂地抛在脑后,只剩下眼前这个真实可触的人。
然而,温存总是短暂。
远处追兵的火光骤然逼近,马蹄声震得地面都在轻颤。
谢执烽松开她,目光投向那片翻涌的火光。
紧接着,他利落地翻身上马,随即朝她伸出手:“走!”
陈杨舟借力跃上马背,坐在他身后。
谢执烽一扯缰绳,战马调转方向,朝着来路疾驰。
“我们现在去哪?!”陈杨舟在风中大声问。
“回梨花城!”
“不行,现在不能回去!”陈杨舟大声回应。
谢执烽闻言,没有半秒迟疑,当即朝身后厉声喝道:“赵青、吕芳、孙诚,出列!”
三名精锐骑兵应声策马追上。
“军师有何吩咐!”
三人齐声道。
“令你三人分赴东、西、北三门,找到沈尽和梁鸿,传我命令——放弃原计划,全军撤往鹰嘴崖汇合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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