铃兰别墅,深渊般的书房
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隔绝了最后一丝天光,书房内只余壁炉里跳跃的火焰,在南宫铃兰扭曲的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、如同恶鬼般的阴影。昂贵的红酒泼洒在地毯和名贵家具上,染出大片刺目的污渍,如同凝固的血泊。水晶碎片、撕毁的文件、砸烂的古董散落一地,如同她崩塌世界的残骸。
她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母兽,在废墟中疯狂踱步,昂贵的礼服裙摆被撕裂,精心打理的发髻彻底散乱,几缕发丝黏在汗湿的、因极度恐惧和愤怒而扭曲的脸颊上。那双曾经顾盼生辉的眼睛,此刻只剩下赤红的疯狂和深不见底的绝望。
“废物!都是废物!‘黑礁’是废物!‘毒蝎’更是废物中的废物!”她嘶吼着,声音尖利破音,抓起手边一个沉重的玉石镇纸狠狠砸向墙壁,发出又一声令人心悸的巨响。“贺兰纪香!丰苍胤!南宫擎!南宫蝶!你们这些叛徒!贱种!我要你们死!全都去死——!!!”
但癫狂的咆哮无法驱散灭顶的恐惧。她最后的武装力量在港口化为“烟花”,明暗资产正被卓倾城无声地“接管”或化为空壳,警方的调查(即使被她误导)也如同跗骨之蛆。她感到一张无形的大网正从四面八方收紧,勒得她无法呼吸。
极致的恐惧压倒了一切。她踉跄着扑向那个隐藏在书桌最深处、与“冥河摆渡人”单线联系的、形如老式大哥大的加密卫星通讯器。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,是她背后那个神秘“主人”赋予她的终极联络渠道,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启用,启用也意味着她价值已尽或濒临失控。
她颤抖的手指几乎握不住沉重的通讯器,疯狂地按下了那个烙印在她灵魂深处的、代表“紧急最高权限”的猩红色按钮。
“嘟……嘟……嘟……” 漫长的等待音如同凌迟。她一遍,两遍,三遍……十七遍地疯狂重拨!每一次忙音都像一记重锤砸在她濒临崩溃的神经上。汗水混合着泪水在她脸上肆意流淌,精心描绘的妆容早已糊成一团,状若疯魔。
终于!
“咔哒。”一声极其轻微、却如同天籁(或丧钟)的连接声响起。
“主……主人!救我!他们毁了我的一切!贺兰灵被救走了!‘黑礁’没了!‘毒蝎’也没了!他们……他们马上就要找到我了!您答应过的!您答应过会庇护铃兰的!”南宫铃兰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溺水者,对着通讯器语无伦次地尖叫、哀求,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卑微的讨好,完全没有了昔日南宫家主母的半分威严。她甚至用上了那个尘封已久、代表绝对臣服的称呼——“主人”。
通讯器那头,是死一般的沉默。只有一丝极其微弱、几乎不可察觉的电流底噪。这沉默比任何斥责都更令人窒息。
几秒后,一个经过多重变声处理、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、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电子合成音,极其简短地响起,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南宫铃兰的心脏:
“废物。暴露节点。清除指令已下达。自毁。或,等待湮灭。”
“嘟——”通讯被单方面无情切断。
“不——!!!等等!主人!听我说!我还有价值!我……”南宫铃兰的哀求瞬间化作绝望的嘶嚎,她对着已经断线的通讯器疯狂拍打、摇晃,仿佛这样就能重新接通那条救命线。然而,回应她的只有冰冷的忙音。
这通绝望的求救,以及那头冷酷的回应,却成为了贺兰纪香团队等待已久的关键突破口!
“捕捉到了!完整通讯链路特征!”井柒的声音因极度的兴奋而微微发颤,“信号源头确认!虽然经过了至少七层‘幽灵跳板’,但‘深渊’算力锁定了最终的接收端坐标区域——位于格陵兰冰盖深处一个伪装成废弃科考站的信号中继站!这是‘冥河摆渡人’已知的三大核心中继节点之一!”
屏幕上,一条复杂的、跨越全球的信号路径图被清晰地勾勒出来,最终指向一片冰封的白色区域。
“更关键的是通话内容残留的加密包!”井柒的手指快得出现残影,“对方使用的变声算法和加密协议,与‘冥河摆渡人’处理‘高价值废弃物’(指失去价值或濒临暴露的客户)的标准流程完全吻合!那句‘清除指令已下达’是他们的死亡通知书!”
丰苍胤眼神锐利如刀:“‘清除指令已下达’…… 这意味着,‘冥河摆渡人’不再视她为可庇护的资产,而是需要‘清理’的麻烦。他们可能会派出‘清道夫’灭口,或者更可能的是…… 利用她作为诱饵或弃子,来对付我们。”
贺兰纪香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:“求仁得仁。她向魔鬼求救,魔鬼却给她递上了绞索。那通求救电话,就是她亲手递出的、指向她背后‘主人’的带血地图!”
书房内,被“主人”彻底抛弃的南宫铃兰陷入了彻底的疯狂和绝望。她像一头受伤的野兽,发出非人的嚎叫,将书房内能砸的东西全部砸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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