审讯室的铁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,将冈村健一(李志恒)那复杂而绝望的眼神隔绝在内。
走廊里昏暗而安静,赵大勇追上周锐,沉重的脚步声在走廊回荡。
虽然成功揪出了深藏的“灰雀”,拔掉了日军插在心脏部位最毒的一根刺,但赵大勇他脸上并无太多喜悦,他知道即将有一场大风暴席卷而来。
在他的记忆中清楚记得,在五月一号,冈村宁次会组织五万名日、伪军对根据地进行一次“大扫荡”,现在是二月初,一切都得提前进行部署。否则,刚取得的胜利成果,必将化为乌有。
赵大勇停下脚步,站在走廊狭窄的窗户前,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。
远处,根据地山峦的轮廓在微弱的星光下若隐若现,一片静谧。但这静谧之下,却潜藏着巨大的风暴。
“周锐,‘开拓团’不仅仅是来种地的。”赵大勇的声音低沉而沙哑,带着一种穿越了历史烟尘的凝重,
““那是日本人处心积虑的移民侵略。他们把大批日本人送到东北,送到我们的土地上,有的伪装成华夏人,学习我们的语言,熟悉我们的习俗,像种子一样撒下去。平时,他们可能是农民、小贩,甚至是我们身边的‘同志’,一旦战争需要,他们就会立刻变成最致命的武器。李志恒……不,冈村健一,就是其中之一。他们不是临时被策反的,他们是带着使命,从根子上就是我们的敌人。”
周锐倒吸一口凉气,他瞬间明白了这其中的可怕之处。这远比收买、威胁拉拢内部的动摇分子更加隐蔽,更具欺骗性,危害也更大。
“所以,他们对华夏虎视眈眈,狼子野心昭然若揭。我们只有他他们消灭,把他们赶出华夏,否则战争不会停下来…”
赵大勇转过身,眼神锐利如鹰,仿佛能穿透墙壁,看到远方日军指挥部里正在酝酿的阴谋,
“冈村宁次这个老鬼子,是我们在华北最凶恶的对手之一。他狠辣、狡猾,极其注重情报。武藤这个特务网络被我们连根拔起,尤其是‘灰雀’这颗他精心布置、甚至可能寄予厚望的棋子被我们起获,他绝不会善罢甘休。以他的性格,必然要进行疯狂的报复。”
他顿了顿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棂,发出笃笃的轻响,像是在计算着迫近的时间。
“现在是二月末……根据各方面的情报汇总,以及我对这个老对手行事风格的了解,他很可能在五月份,就会调动重兵,对咱们冀中根据地,发动一场空前规模的大扫荡!目的,就是要挽回颜面,摧毁我们的指挥中枢,破坏我们的生存基础。”
“五月?那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!”
周锐心中一紧。冀中根据地地处平原,物产相对丰富,是部队重要的物资补给和兵源来源地,但同时也无险可守,面对日军重兵集团的铁壁合围,压力巨大。
“没错,时间不多了。”赵大勇重重地点了一下头,“我们必须立刻行动起来!‘灰雀’落网的消息,要严格封锁,仅限于你我等极少数人知道。对外,我们可以宣称抓到了刘秀云这个日谍,案件告破,以麻痹敌人。同时,要利用从李志恒那里缴获的密码本和联络频率,看看能不能做点文章,给冈村宁次传递一些‘好消息’。”
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。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,也是一场智慧与勇气的较量。
“走!立刻回指挥部!”
赵大勇大手一挥,率先迈开大步,接着说道:
“你马上组织绝对可靠的人手,一方面彻查刘秀云和李志恒的原始档案,追溯他们进入根据地前后的所有经历,重点核实他们声称的籍贯、亲属,看看能否找到与‘开拓团’相关的蛛丝马迹。另一方面,立刻将李志恒的供词、密码本等关键证据整理好,我要连夜去向军区首长汇报!敌人的大规模扫荡迫在眉睫,我们必须争分夺秒,提前部署!”
“是!”
周锐挺直胸膛,毫不犹豫地应道。所有的疲惫在这一刻都被强烈的紧迫感驱散。
接下来的几个小时,指挥部核心区域灯火通明。赵大勇亲自执笔,字斟句酌地撰写了一份极其详尽的报告,将武藤特务网的破获过程,“灰雀”李志恒的真实身份、潜伏手段、供述内容,以及自己基于历史记忆和情报分析,对冈村宁次即将发动五月大扫荡的判断,原原本本地向军区首长进行了汇报。
时间过得很快,一眨眼,三天已经过去。赵大勇可一刻也没有停下来,他到四周的村庄走了一遭,了解村子的情况和熟悉了地形。
他刚回到团部作战室,喝了一口水,门外传来了周锐的声音:
“报告!”
“进来!”
周锐推门而入,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和更多的凝重:
“团长,初步核查有发现!李志恒档案里记载的他那个‘老家’,我们通过内线紧急查询,发现那个村子确实在几年前接纳过一批所谓的‘垦荒移民’,但后来在几次混乱中,人员记录多有遗失和模糊。而刘秀云声称的投亲对象,经过核实,那位远房亲戚早在几年前就病故了,根本无人知晓刘秀云的到来。这进一步佐证了您的判断,他们极有可能就是‘开拓团’背景的潜伏者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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