咸阳太学医科馆的晨雾被铜铃声震散时,嬴傒正站在三丈高的玻璃穹顶下。穹顶嵌着百面棱镜,将晨光折射成虹彩,洒在中央的手术实验台上。他掀开玄色医袍,看见太学博士李明捧着树皮纸图谱跑来,纸页上用玻璃墨水画着复杂的血管网络,边缘还沾着未干的福尔马林痕迹。
"公子," 李明的声音带着颤抖,"第七版玻璃血管的生物相容性测试通过了," 他指向实验台上半透明的管状物体,"植入羊腿血管后,三日未见排异," 玻璃镊子夹起的人造血管在雾中泛着幽蓝,"但... 但 human trial..."
嬴傒皱眉,指尖划过玻璃血管的螺旋纹路。三个月前启动人体玻璃计划时,他曾在格物堂绘制血管模型,那时连玻璃的生物相容性都未攻克,如今却要面对跨越两千年的医学禁忌。"准备手术," 他声音冷硬,"胡姬娘娘的母亲已同意试治。"
巳时三刻,胡姬的銮驾悄然抵达。她掀开素色帷帐,看见实验台上的玻璃器械时,凤冠上的珍珠险些滑落:"摄政王," 她的声音带着哀求,"母亲的动脉硬化... 真能用这亮晶晶的管子?"
"娘娘," 嬴傒递过一副玻璃护目镜,"此乃 ' 天镜血管 '," 他指向血管内壁的微米级纹路,"玻璃纤维编织如血管内皮,可容血流通过," 想起穿越前在医学院见过的血管支架,他补充道,"比枯老的动脉更富弹性。"
胡姬的母亲躺在手术台上,枯瘦的手臂上暴起青色的动脉硬化斑块。旧贵族代表熊渠拄着青铜拐杖闯入,杖尖戳在玻璃地砖上发出 "当啷" 响:"嬴傒!你用妖器剖人血肉,是想让医道绝传吗?" 他的目光扫过满场的玻璃手术刀,胡须气得乱颤,"我大周以砭石为医,何曾有过开膛破肚?"
"熊公可知," 嬴傒示意李明点燃酒精喷灯,玻璃器械在火焰中灭菌,"此乃 ' 格物医道 '," 他指向显微镜下的血管切片,"动脉硬化如河道淤塞,玻璃血管如架桥通流," 声音压过器械碰撞声,"扁鹊若在世,恐会说 ' 工欲善其事,必先利其器 '。"
熊渠冷笑:"强词夺理!身体发肤,受之父母,岂容擅动?"
"能否擅动,验了便知。" 嬴傒接过李明递来的玻璃手术刀,刀刃薄如蝉翼,"看好了," 他的声音陡然专注,"一剖皮肤,二分肌肉,三寻动脉。"
当玻璃刀划开皮肤时,围观的医学生爆发出低低的惊呼。没有传统刀刃的顿挫,只有轻微的 "嘶" 声,渗血极少。嬴傒的指尖在血管周围游走,玻璃镊子精准地分离粘连组织,每一个动作都通过玻璃反光镜投射到穹顶,供学徒观摩。
"找到硬化段了," 嬴傒的声音冷静,"李明,递玻璃血管。"
李明颤抖着将人造血管递上,玻璃与金属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医科馆里格外清晰。嬴傒用玻璃缝合针穿起羊肠线,在显微镜下将玻璃血管与患者的动脉吻合,每一针都精确到毫米。胡姬捂住嘴不敢出声,只有眼泪顺着脸颊滑落。
午后的阳光穿透穹顶,照在手术台旁的玻璃血压计上。汞柱随着患者的心跳微微起伏,显示血压稳定。嬴傒直起腰,额角的汗珠滴在玻璃手术盘上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"缝合完毕," 他放下镊子,"观察三日,若血流顺畅,便算成功。"
熊渠凑近患者手臂,看见玻璃血管在皮肉下若隐若现,突然后退半步:"这... 这管子在动?"
"那是血流," 嬴傒用玻璃听诊器贴在患者胸口,"心跳有力,血流正常," 他将听诊器递给熊渠,"老大人请听。"
熊渠犹豫着接过听诊器,玻璃管中传来清晰的心跳声,如擂鼓般有力。他的脸色由白转青,拐杖险些戳到自己的脚。
黄昏时分,患者苏醒,指着手臂上的绷带:"娘娘... 我感觉... 胳膊不麻了。"
胡姬扑到床边,握住母亲的手:"娘!您醒了!" 她转向嬴傒,眼中满是感激,"摄政王,大恩不言谢..."
"此乃格物之功,非我一人之力。" 嬴傒取下手术帽,玻璃纤维在灯光下泛着微光,"太学弟子已记录全程,《天镜医典》将新增 ' 血管置换 ' 一章。"
夜风渐起,吹动医科馆的琉璃风铃。嬴傒站在术后观察室,看着李明用玻璃量器测量患者的尿量,每一个数据都记录在树皮纸上。突然,胡亥的近侍匆匆跑来,手中捧着御赐的玻璃药罐:"摄政王,陛下说这玻璃血管是 ' 仙术 ',要赏您百金!"
嬴傒失笑,接过药罐,玻璃表面的蒙氏雷纹在灯笼光下闪闪发亮。他想起现代医院里的器官移植手术,那时是常规操作,如今却在两千年前的土地上开创先河。"告诉陛下," 他将药罐递给李明,"赏金留着给太学买玻璃,多救些病人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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