嗡——!
就在这颗心脏被掏出的刹那,那株一直沉默流血的巨树,猛地发出一声低沉而宏大的嗡鸣!仿佛沉睡的巨兽被惊醒!整株巨树剧烈地震颤起来,枝干摇动,无数深紫、墨黑的重瓣桃花如同暴雨般簌簌落下!树身上那道巨大的伤口,骤然裂开得更宽更深,涌出的不再是粘稠的暗红液体,而是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的、散发着刺鼻腥甜气息的猩红血雾!
老叟的身体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摇晃,脸色瞬间变成死灰。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,双手捧着自己那颗还在微弱搏动的、干瘪的心脏,如同供奉最神圣的祭品,颤巍巍地、无比虔诚地,将它高举过头顶,缓缓递向巨树根部那道狰狞裂开、正喷涌着血雾的伤口!
当那颗干瘪的心脏触碰到伤口边缘翻卷的、如同腐败血肉般的木质时——
嗤啦!
一声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冷水般的刺耳声响!
一股浓郁到极致的、带着焦糊肉味和浓烈血腥的烟雾猛地升腾而起!那颗心脏如同遇到了强酸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萎缩、发黑、碳化!而与之相对的,巨树根部那道伤口喷涌出的猩红血雾,瞬间变得更加浓郁、更加狂暴!血雾翻滚着,如同活物般,贪婪地包裹、吞噬着那颗正在碳化的心脏!
同时,一股难以形容的、仿佛来自洪荒的、冰冷而贪婪的庞大意志,如同无形的潮水,瞬间席卷了整个空地!所有盘坐的村民身体猛地一僵,随即爆发出更加狂热的无声祈祷,身体摇晃的幅度更大,脸上充满了极致的迷醉与奉献!仿佛正在承受着某种无上的恩赐!
陈砚之只觉得一股冰冷的、充满恶意的威压如同实质般当头压下,让他瞬间窒息!灵魂深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强烈的排斥感!他死死咬住牙关,才没有叫出声来。
就在这时,一直紧紧攥着他衣袖、身体抖如筛糠的阿沅,猛地凑到他耳边。温热的呼吸带着剧烈的颤抖,喷在他的耳廓上,声音如同垂死的挣扎,充满了刻骨的恐惧:
“它……它要醒了……巨树……要醒了……”
阿沅的声音嘶哑破碎,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般的重量:
“祭品……还不够……它需要……新的魂魄……更鲜活、更完整的魂魄来……填补……彻底醒来……”
她猛地抬起头,那双盈满恐惧泪水的眼睛,在幽暗的光线下死死地、绝望地盯住陈砚之的脸。眼角的桃花印记因为极致的情绪而变得殷红如血,仿佛随时会滴落下来。
“你……你是唯一的外来生魂……是它……最渴望的……祭品!”
轰!
如同九天惊雷在陈砚之的脑中炸开!所有的线索瞬间贯通!诡异的桃花瘴、流血的巨树、忘名的毒酒、地下的枯骨、坛中的未化人形、剜心献祭的老叟……这一切,都是为了滋养这株魔树!而自己这个意外闯入的鲜活生魂,就是它彻底苏醒的最后一道盛宴!
巨大的恐惧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!逃!必须立刻逃离这个魔窟!否则,下一个被埋在树下、或者泡在酒坛里的,就是他自己!
祭奠的狂热还在持续。老叟胸前那个可怖的空洞依旧敞开着,却没有更多的血液流出,仿佛他全身的血液都已随着那颗心脏献祭给了巨树。他如同一个被抽干了灵魂的破布口袋,瘫倒在巨树根部,身体微微抽搐着,只有那双燃烧着暗红火焰的眼睛,依旧死死地、贪婪地注视着巨树伤口处翻滚的血雾。
村民们无声的祈祷和摇晃达到了顶峰,整个空地弥漫着一种诡异而狂热的氛围。
陈砚之的心跳如同密集的鼓点,撞击着耳膜。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目光如同鹰隼般在混乱的现场搜寻。出路!唯一的生路在哪里?那狭窄的溪涧入口,必然被严密看守!强行突破,无异于自投罗网!
他的目光,最终死死锁定了巨树根部,那道依旧在喷涌着猩红血雾的巨大伤口深处!
就在刚才老叟献祭心脏时,借着血雾翻滚的间隙,陈砚之惊鸿一瞥,似乎在那如同腐败血肉般的木质裂口最深处,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!那东西约有婴儿拳头大小,通体呈现出一种极其纯粹、如同凝固火焰般的赤金色泽,形状并不规则,像一颗扭曲的种子,又像一块未经雕琢的宝石!它在翻腾的血雾中若隐若现,散发着一种微弱却无比纯净、仿佛蕴含着庞大生命本源的光晕!与周围污秽、血腥的环境形成极其刺眼的对比!
树心!这株魔树真正的核心!
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陈砚之的脑海!这凝聚了魔树所有邪力与生命本源的桃核,或许……就是它力量的源泉!也是……唯一能威胁到它、甚至打开生路的关键!
就在这时,一直紧贴着他、身体冰冷颤抖的阿沅,似乎感受到了他目光的灼热和决绝。她猛地抬起头,泪水涟涟的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,但更多的是一种豁出去的决然!她用力地、无声地对着陈砚之点了点头!那眼神分明在说:就是它!拿走它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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