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哈哈!”
乐被查理的直白比喻逗乐了,用力拍了一下沙发扶手,
“扛着个大活人跑路?那算啥!咱今天可是顶着‘王子’的金字招牌,逛的是王都最顶层的销金窟!走一步,看三步,心里还得盘算着怎么绷住你这张脸不掉价!不容易!老弟你真不容易!”他夸张地竖起大拇指。
咕咕在旁边嘟囔了一句:
“是啊……不容易……老头子我脚底板都磨出泡了……腿肚子直抽筋……还有那小肚子饿得咕咕叫……早上灌那点牛奶顶个屁用……”
“这内城逛一趟……看得眼花,累得够呛……啥也没落着……”
“哟?老东西,这就不爽了?”
乐扭过头,大咧咧地看着咕咕,
“你那眼珠子都快嵌进那些金银宝贝里头了!还没落着?就那‘永恒时光’门口那块玻璃,我看都快被你舔薄了!”
咕咕老脸一红,梗着脖子:
“那是……那是老头子我这辈子没见过世面嘛!还不让人看了?!再说了……”
他声音低了下去,带着点委屈,
“那街口卖的酥皮肉饼……香得嘞……一个银币才给指甲盖那么大点!塞牙缝都不够!还有那看着贼清爽的新榨果汁……一小杯敢要五个银币!这不是抢钱嘛!”
他想起当时饿得难受又舍不得花钱的窘迫,更觉得肚皮咕咕直叫。
乐脸上的笑容淡了淡,他坐直了些身体,靠在沙发背上,目光转向窗外那片灯火辉煌、光鲜亮丽的内城夜景,语气带着一种复杂的感叹:
“抢钱?老东西你说对了……就是抢钱……抢谁的?抢那些外面土里刨食的、码头上扛大包的、矿洞里卖苦力……还有那些逃荒路上啃树皮的傻子们的钱!”
他的声音不高,但在寂静的套房空间里却格外清晰,带着一种冰冷的锐意:
“你们今天……在这亮堂得晃眼的‘金叶’大道上看的是宝光闪闪……你们他娘的知道……老子今天都看见了啥?”
乐的目光扫过查理、咕咕,最后落在远处安静坐着的艾尔玛身上。艾尔玛听到他说话,也下意识地转过小脸望向他。
“老子看见……”
乐的眉头紧锁着,眼睛里仿佛有压抑的怒火在跳动,
“……在咱们刚才走过的那条临河的小道后面……就隔着两道墙!那片又矮又破……看着像是城里人堆放垃圾旧物的小黑巷子里……”
他深吸了一口气,仿佛要把那污浊的景象都吸入肺中:
“……一群穿得还不如我爹当年打猎穿的补丁兽皮保暖的……小崽子!大冬天的!穿着漏脚指头的破草鞋!一个个面黄肌瘦!围着一口不知道从哪个烂地挖出来的、豁了口的黑铁锅!锅底下烧的是……是他们从城墙上扒拉下来的、带着泥的草根和木头屑!锅里面……在煮……煮他妈一锅黑黢黢的糊糊!一股子潲水味!”
乐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:
“那群崽子……饿得眼睛都绿了!眼巴巴地盯着那口破锅!锅里在冒泡……几个稍微大点的崽子……拿着脏得看不出原色的破木勺子在搅合……老子……老子隔着墙缝……都能闻到那股……霉烂味夹着一点死老鼠皮毛的腥臊气!那玩意儿……是他们今天……可能也是这几天的……口粮!”
乐的语气陡然变得极其愤怒和不解:
“操他祖宗!这他妈是在哪?!是在王都内城!是离咱们住的这个……撒泡尿都恨不得用水晶壶接着的‘侯爵套间’……直线距离不到五百步的地方!五百步!外面是金子打的招牌!宝石镶嵌的橱窗!人模狗样衣冠禽兽!里面!就他妈是吃猪食等死的耗子洞!”
他一拳狠狠砸在身旁沙发柔软的填充物上,陷进去一个坑,又弹起。
咕咕被乐描述的场景震住了,张着嘴,忘了喊饿。他以前混迹的地方也破败,但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感受过这种天堂隔壁就是地狱的强烈冲击。
查理靠在软座里,身体微微绷紧。
乐描绘的画面如同冷水浇头,瞬间冲刷掉了他身上最后那点因疲惫产生的麻木。
内城街道上那些光鲜面孔、整洁建筑下掩藏的丑陋疮疤,第一次如此赤裸残酷地摊开在他面前。他喉咙发干,想说什么,却感觉像被堵住了喉咙。
另外两人反应也差不多。
乐仿佛没有看到众人的反应,或者说他就是要宣泄出来:
“这算什么?”
他嗤笑一声,充满了讽刺,
“这他妈就叫‘王都气象’!这就是风之国的‘精华’所在!精华!全浓缩在这些狗皮贵人碗里几滴金油、几颗石头上!其他的……全是渣滓!是随时可以碾死扫走的垃圾!”
他猛地看向查理,眼神灼灼逼人:
“查理老弟!你现在挂着这个王子的名头!住着这种地方!穿着这种几千斤麦子都换不来的布料做的狗屁衣裳!你告诉我!外面那些……在咱们脚底下啃黑糊的小崽子……是不是活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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