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雾挑了挑眉,没再追问。
她知道容复的性子,若是不愿说,就算磨破嘴皮也问不出什么。
更何况,她信他,从鹿角村那不顾一切的保护开始,这份信任就扎了根。
“行吧。”
她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,“我去陪小福宝午睡,大约半个时辰。你要是不忙,就坐着喝杯茶,要是还惦记着你那些‘要紧事’,走了也无妨。”
她说得洒脱,转身时脚步却慢了些。
容复看着她的背影,忽然开口:“我等他醒。”
沈雾的脚步顿了顿,没回头,只是挥了挥手,走进了偏殿。
容复坐在廊下,看着桌上渐渐凉透的茶,心里却慢慢暖了起来。
他知道沈雾不是不计较,她不问,是信他能处理好,她等着,是信他不会食言。
这样的信任,比任何催促都让他觉得肩上有分量。
小福宝午睡醒来时,容复正在给他削木剑。
孩子揉着眼睛扑过来,抱住他的胳膊:“素素,你没走呀?”
“答应教你玩七巧板,自然不走。”
容复把削好的木剑递给他,剑鞘上还刻着简单的花纹。
小福宝举着木剑在廊下转圈,沈雾倚在门口看,忽然觉得这样的午后长一点也没关系。
她走到容复身边,看着他手里的七巧板拼成一只展翅的鸟,忽然轻声道:“不管你要解决什么事,自己当心些。”
容复的手顿了顿,抬头时对上她的目光。
她的眼里没有担忧,只有一种平静的笃定,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。
“好。”他应道,声音很轻,却带着千钧的重量。
夕阳西斜时,容复起身告辞。
小福宝抱着木剑送到门口,依依不舍地拉着他的袖子:“素素明天还来吗?”
“等我把事办完。”容复蹲下身,替他理了理衣领,“很快。”
沈雾站在门内,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,转身牵起小福宝的手,“走,娘亲带你放风筝去。”
……
锦绣阁三楼雅间内,裴谨言正躺在一群花娘之中,醉醺醺的喝她们喂过来的酒。
她重获自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,起初裴谨言还很谨慎,担心沈雾藏在暗处阴她,不过过了一阵子见还没动静,她便彻底放心,重新出来活动了。
在皇宫的日子将裴谨言憋坏了,沈括的那句话引起了她的恐慌,所以裴谨言出门后直奔花楼,这群青楼女子的拥护让她尝到了自己依旧是‘男子’身份的甜头。
看着这些女人围着她,跪在她膝下摇尾乞怜,裴谨言受到了极大的安慰,她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,绝不能恢复成女儿身,否则这些女人的现在就是她的未来。
一个花娘讨好的凑上前,想给裴谨言喂酒,裴谨言生的好看,伺候他又得了银子又能爽,这些花娘都暗中较劲想要做第一个,这人就是最大胆的,含了口酒便想喂给裴谨言。
谁知裴谨言一脚踹了过去。
“什么脏东西!凭你也配碰我!”
花娘嘴里的酒喷在了地上,摔出去的时候撞倒了花架,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裴谨言身旁的花娘们全都站了起来,不约而同的远离了她,满眼惊恐。
没想到这个人看起来斯文俊秀,却是个人面兽心的!
裴谨言喝多了,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:“一群没用的东西,卖身子的,还想碰我。都滚……滚……”
花娘们推搡着朝外走去,这时门打开了,季琪大步走了进来。
见一片狼藉,他拧眉问道:“怎么回事?”
“客人喝多了,动了手,砸倒了花架……”
季琪反应平静,“知道了,你们都出去吧。花瓶的银子我结。”
“一帮没用的女人……我不是没用的……女人……”
季琪来到裴谨言身旁,她已经喝的满嘴胡话了,季琪把她抱到雅间内床上,叫人拿了碗醒酒汤,给她灌了进去。
裴谨言这一觉睡到傍晚,天都已经黑了,也是花楼最热闹的时候。
她被吵闹声吵醒,揉着脑袋坐了起来,“这是哪儿啊……”
“你可算醒了。”
季琪打着哈欠,从软榻起身走了过去,“喊我来喝酒,我没来你自己倒是喝个烂醉,害我陪了你一天。”
裴谨言听到季琪的话,宿醉的头痛让她皱紧了眉头,抬手按了按额角,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:“让你受累了,实在对不住。”
她缓了缓神,想起自己确实让人去叫过季琪,只是后来酒意上头,竟把这茬忘得一干二净。
季琪在桌边坐下,给自己倒了杯凉茶,呷了一口才慢悠悠地问:“说吧,到底什么事非得急着喊我来?总不至于就是单纯想拉着我陪你喝花酒。”
裴谨言眼神闪烁了一下,避开季琪探究的目光。
“其实……是铺子的事。”她的声音低了下去,带着几分难以启齿的窘迫,“最近这阵子,生意差得厉害,别说赚钱了,能保本就不错了。我左思右想也没弄明白,明明之前还好好的,怎么突然就成了这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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