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已经太迟了!
小船借着老张那搏命一撑的转向之力,加上本身被激流推动的速度,如同离弦的箭矢,瞬间冲入了礁石区边缘那混乱湍急的暗流之中!
“咻咻咻——!”
密集的箭雨如同黑色的死亡风暴,紧追而至!但大部分箭矢或被混乱的水流带偏,或狠狠钉在嶙峋的黑色礁石上,火星四溅!只有寥寥几支追上了船影,但小船此刻如同醉汉般在礁石间剧烈颠簸、跳跃,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要害!
“砰!”一支劲箭擦着船尾飞过,带起一溜木屑!
“夺!”另一支狠狠钉在燃烧的船篷上,火焰瞬间窜得更高!
小船彻底被烈焰包裹,像一颗燃烧的流星,在犬牙交错的黑色礁石缝隙中疯狂穿梭、碰撞!每一次撞击都发出沉闷的巨响,船体剧烈震颤,木板碎裂声不绝于耳!冰冷的浑浊江水被船体激起数丈高的浪花,狠狠拍打下来,与燃烧的火焰交织,发出“嗤嗤”的爆响,腾起大片大片的白色水汽!
“抓紧!抓紧啊!”老张在船尾声嘶力竭地吼叫,他自己也被剧烈的颠簸甩得东倒西歪,死死抱住一根尚未完全燃烧的船梁。青黛蜷缩在父亲身边,双手死死扣住船板的缝隙,指节发白,被冰冷江水和灼热火焰交替侵袭,冻得瑟瑟发抖又烫得皮肤生疼。
慕先生被剧烈的碰撞震得伏在船头,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,他艰难地抬起头,目光死死锁定船舱底部那个身影——姜毓宁!在如此狂暴的颠簸和冰火两重天的夹击下,她竟然奇迹般地没有被甩出船外!她依旧死死地抓着自己心口的烙印,身体在船板上翻滚撞击,但那缕被她强行引导出的、微弱的金红色暖流,却如同风中残烛般顽强地在她手臂上游走!她眼中的暗金火焰在剧烈的痛苦和颠簸中疯狂摇曳,却始终没有熄灭!每一次与冰冷江水的猛烈接触,都让她身上恐怖的高温为之一降,仿佛那刺骨的寒冷在强行压制着失控的凰火,为她的意志争取着一丝喘息之机!
“轰隆——!”
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!
燃烧的小船在连续撞击了数块巨大礁石后,船底猛地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撕裂声!整条船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抡起,又狠狠砸下!船头部分彻底碎裂!冰冷的江水如同决堤般狂涌而入!
“啊——!”青黛的尖叫被巨大的水声淹没。
巨大的惯性裹挟着破碎的船体、燃烧的残骸、以及船上的人,如同被抛出的杂物,狠狠地、身不由己地冲进了那个直径足有十数丈、深不见底、发出低沉恐怖轰鸣的巨大漩涡边缘!
天旋地转!冰冷刺骨!巨大的撕扯力量从四面八方传来,仿佛要将人的身体和灵魂都彻底扯碎!浑浊的江水瞬间灌入口鼻耳中,带着泥沙的腥味和死亡的窒息感!
燃烧的船体残骸在漩涡边缘疯狂打转、下沉,火焰迅速被冰冷的江水吞没,只留下缕缕青烟和漂浮的焦黑碎片。
姜毓宁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攫住了她,将她拖向那黑暗的深渊!冰冷刺骨的江水瞬间淹没了她滚烫的身体,巨大的温差刺激得她几乎心脏骤停!失控的凰火之力受到这极致的冰冷刺激,如同被泼了滚油的烈火,在她体内爆发出更加凶猛的反噬!心口烙印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灼痛,仿佛有烧红的烙铁在反复烫烙她的灵魂!意识在冰冷与灼热的极致撕扯中迅速模糊、沉沦……
就在她即将彻底失去意识,被漩涡彻底吞噬的瞬间——
一只冰冷而有力的手,如同铁钳般,猛地抓住了她那只依旧死死抓在心口烙印上的手腕!
是慕先生!
他不知何时挣脱了破碎船体的束缚,在狂暴的涡流中如同一条白色的游鱼,竟强行逆着撕扯的力量靠近了她!他脸色灰败如金纸,嘴角不断溢出鲜血,在水中迅速晕开淡红的丝缕,显然这举动耗尽了他最后残存的力量。他抓住姜毓宁的手腕,另一只手猛地探出,指尖带着最后一丝微弱却凝练的音波震荡,狠狠点向姜毓宁眉心!
“凝神!守住心火!引劫灰……化舟楫!”
一道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声音,如同暮鼓晨钟,穿透冰冷浑浊的江水和灵魂撕裂的痛苦,直接炸响在姜毓宁濒临崩溃的意识深处!
“舟楫……”姜毓宁模糊的意识被这声音猛地刺了一下。那缕被她强行引导、在手臂上艰难维持的微弱金红暖流,仿佛受到了某种指引,不再是无序地游走,而是猛地一颤,顺着慕先生点在她眉心的力量,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,疯狂地涌向她的四肢百骸!不再是焚毁,而是……一种奇异的、带着灼热力量的支撑!
与此同时,漩涡那恐怖的下沉吸力骤然消失!
他们并没有被吸入漩涡中心那无底的黑暗深渊!破碎的船体残骸、燃烧的焦木、以及他们两人,竟被一股更加强大的、沿着漩涡边缘旋转的离心暗流猛地甩了出去!如同被巨大的投石机抛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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