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邹升冷淡地亮出警官证后，拿出纸笔问道：“能进去说吗？”
“能能能。”男人慌忙让开路，手指还不小心磕到了一旁的门框，显得有几分手足无措。
邹升进到屋里后，才发现屋里的摆件家具都很陈旧，不像是两人亲自置办的东西，倒像是继承下来的祖宅。
男人让邹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，亲自给他倒了杯热水，才和女人并肩坐到对面，局促地搓着手问道：“那地里死的人真是我妈？”
邹升看了眼资料，半掀眼皮问道：“林雅是你妈吗？”
“是是是。”男人这时脸上才带上几分悲痛，和老婆对视一眼，解释道：“我们没敢过去看，听说死人了，我们都挺害怕的，我媳妇儿说要真是我妈，一会儿警察就会找上门来，不用过去看也一样。”
邹升匆匆扫了一眼桌上空了的白酒瓶子，淡淡道：“昨晚喝过酒了？”
“喝了喝了。”男人点了点头道：“我和我妈一起喝的，昨天孩子满月，我们就留了我妈吃顿晚饭，吃完饭十点多，我妈才从我这儿离开。”
邹升一笔一画做着笔录，问道：“然后你们就没再见过她了对吗？”
“对，没想到我妈竟然能出这么大的事，七十多岁的人了，竟然还是那种姿势走的，这让我们以后还怎么在村里做人啊！”
男人显然是通过其他途径得知了现场的情况，但他却仍旧很听女人的话，竟然真的能忍住一眼都不去看，可见他的心里羞愧感要远远大于失去母亲的难过。
“老人有什么仇家吗？”
邹升只是照例询问，没想到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女人忽然开口了，“有！这村子里的人都排挤我们，他妈没少跟他们吵架，那个叫陈宽的，他总是带头欺负我们家，到处说是我们让妈搬出去住的，嚷嚷得现在全村都知道了，都以为我们不孝顺呢！”
“难道不是吗？”邹升简直要听乐了，顿住笔尖抬头问道。
“当然不是！”女人义愤填膺地一拍大腿，怀里的孩子还在无辜的吃着手指，“那是他妈自己不愿意影响我们，主动提出要搬出去住的！”
“老人家主动提出要自己在外面搭棚子住？”邹升显然不信。
女人看出他的不信任，连忙解释道：“真的是这样！我们结婚的时候买不起房子，当时我们的身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，这么多年一直没要上孩子，现在好不容易老来得子，有了这么个宝贝，我们也想给他最好的，这老房子统共就两个房间，以后孩子大了总不能还和我俩睡一个床，就因为这个，他妈才主动提出要搬出去住的。”
“搬出去多久了？”
“也就几个月，眼看着天冷了，我还说让我老公把人接回来过冬呢。”女人说得入情入理，把自己和男人在其中的责任撇的干干净净。
但不管他们究竟怎么想，老人现在已经遇难，再怎么追究生前的事都没有了意义，现在唯一能做的，就是尽快找到杀人凶手。
警局内，沈蓉儿做了尸检后快速赶出了一份报告，就去了三队的办公室开会。
吴征坐在首位，示意邹升在大屏幕上，放出死者被害时的照片。
“姐，坐我旁边。”邹升殷勤地给她挪好椅子，然后将刚打印出来的资料放在了她的面前。
沈蓉儿坐下后，简单做起了汇报，“死亡时间可以进一步缩小到晚上十一点到凌晨十二点之间，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死亡，凶器就是死者脖子上缠绕的丝袜，胸口的刀伤推断是一把水果刀，没有什么特别之处。除此之外，我发现死者的胃里并没有任何内容物，表明死者昨晚根本就没吃过东西，而且最重要的是，死者没有遭受过性侵。”
“这才正常吧！死者都七十多岁了，这凶手得多变态才能下得去手啊！”邹升想想就觉得一阵恶寒，浑身起了鸡皮疙瘩。
孟衡拧眉发现疑点，忽然问道：“没吃过东西？邹哥去走访过死者儿子家，不是说昨天是死者孙子的满月酒吗？怎么会没吃过东西？”
“确实是没吃过。”沈蓉儿无奈地摊开手，解释道：“死者只是喝了点酒，并没有吃任何东西，死者几乎是从儿子家出来后就立刻遇害，根本没机会消化掉，我可以确定。”
“妈的，他们也太毒了吧，连饭都没给老太太吃？”邹升撅着嘴一阵唏嘘。
从走访的过程中不难发现，这两人知道老人的死讯后，根本就没有多少悲伤的情绪，反而是心底里不知道在算计着什么。
都说养儿防老，但要是养了个家贼，就注定要被吸干骨髓。
“先不讨论这两人是否孝顺的问题，我们现在首要的目标是，要先排除这两人的作案嫌疑。”吴征安静地听着他们分析案件，适时出声，将众人快要跑题的话重新拽了回来。
“从作案手法上来看，我认为凶手侮辱的含义很重，如果是一般仇杀或者谋财害命，应该不至于让老太太的死法那么极具侮辱性。”沈蓉儿看着手里的照片，实在很难想象，哪个凶手会那么丧心病狂，真的想性侵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。
“我同意姐姐的看法。”孟衡抬手敲了敲照片中老人腹部的刀伤，说道：“死者这几刀很有可能只是为了要制服老人，否则他完全可以将老人直接杀死，另外，摆出那样的姿势不排除情感上曾经和老人有过瓜葛，未必就是一起普通的杀人强奸案。”
“那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城西村当地人喽，”邹升一边说着，一边着手调出了城西村村民的全部资料，将他们的照片一一放在大屏幕上，问道：“女的是不是可以先排除？”
“不一定。”吴征思考时习惯性地摸着下巴，眼睛锐利得像一只鹰犬，“女人力量不足，很有可能像刚才孟衡说的，需要先用一些手段才能制服死者，所以不能排除。”
“不会吧，城西村上下几百个人，那我们要怎么查？”邹升震惊地摊开手，很难想象这要是逐一排查得要排查到什么时候。
“现场有没有留下指纹？”吴征得目光转向沈蓉儿，要是能在实践中发现线索，那将极大地缩小他们的侦查范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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