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予辰坐在会议室最后一排。 桌上的资料整齐摞成一叠,第一页印着醒目的标题:
《2021年Q3内部艺人合约动态调整简报》
他没急着翻,只是缓缓抬手,指尖在桌面轻敲,像试图敲出心中那个迟迟未能说出口的节奏。
翻到第六页时,他一眼看到了页角那一行被红笔圈出的字句:
「徐穗珍 合约解除事宜 — 建议对外统一口径:因个人原因退出团体活动」
没有告别,没有解释,也没有过程。
仿佛从练习生名单上划去一个名字,就能抹掉她留下的汗水与脚步。 仿佛从公司架构图中删除一栏,就能将所有陪伴过她舞台的人,一并遗忘。
可他记得。
记得那个在练习室一遍遍练习到凌晨却还会笑着说“没关系”的她; 记得她在初舞台后台,红着眼圈给队友分糖,轻声说:“等我们第一位的时候你再拆。”
那种温柔、努力、和从未说出口的坚持,纸面文件里一字未提,却在他脑中反复回放。
“这一项,法务已评估完毕,预计下周公开。” 管理组组长语气平稳,“退出声明已准备妥当,只差公关组安排发稿。”
“文案写了‘感谢曾并肩’,也注明‘今后支持其个人发展’。但不做转签报道。”
全场无人异议。 没有人发问。 没有人质疑。
仿佛那个名字,从未在此存在过。 仿佛那段属于她的练习视频、那一小节录音、那一场彩排的站位,从一开始就没有意义。
江予辰靠在椅背,指节继续敲着桌面,敲得更轻了些。 他很清楚,有些话不能说,说了不是纪念,而是麻烦。
可麻烦又怎样?
他的脑海里始终浮现的是穗珍在录音棚试唱demo的画面。 那个略带沙哑却笃定的嗓音,那天她穿着最简单的白T恤,却唱出了整首歌最锋利的情绪。 那段试音他一直保存着——从未删过,也从未公开。
他忽然抬头,语气平淡地问道: “那她的资料页——?”
组长顿了一秒,说道:“已转入非公开档案库。”
江予辰轻轻笑了笑问道:“彻底清空?”
对方沉默了片刻,回道:“这对团队比较好。”
他点头,语气平稳却带着一丝讽意: “我明白了。那段舞蹈分镜,也删掉吧,别让别人看到她的影子。”
会议继续。 下一页已是(G)I-DLE以五人形式重组后的资源评估、定位调整、品牌重构。
他们谈着“如何拉高夏季回归声量”,谈着“视觉风格重构方案”,甚至讨论起“是否需要新一轮团体口号”。
仿佛这支队伍从一开始就是五人,仿佛那条第一版团服设计稿上印着六个名字的排列组合,从未存在。
会议散场。 江予辰合上文件夹,没有再去翻最后一页。 但他在心里,轻轻唤了一句:
“徐穗珍。”
“你没有被他们留下,但你的一段声音,我锁进了硬盘。”
“哪怕你再也不回来,我也记得你在哪一段旋律里转身。”
那段旋律,没有人听见,但他会保留。 那段舞蹈,没有人再跳,但他记得她最后的方向。
早上9点,首尔某高中的高三女生安允静,坐在教室最后一排,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。 屏幕上推送弹窗跳出来:“徐穗珍合约解除,退队官宣”。
她愣住了,几秒后才点进去:
【CUBE娱乐官方公告】
尊敬的粉丝朋友们:
本公司旗下艺人徐穗珍因个人原因,经双方协商一致,正式解除专属合约,退出(G)I-DLE组合,即日起组合以五人形式继续活动。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与厚爱,期待今后继续支持(G)I-DLE的活动与成长。
—— CUBE Entertainment 官方公告
看着那几行冷冰冰的字,突然眼眶酸涩。
班主任在讲台上讲解着高考志愿,她一句也没听进去。
她只是打开手机相册,翻出徐穗珍2018年出道的那张饭拍图。 照片里,女孩扎着高马尾,笑得眉眼弯弯。
她低头轻声念了一句:“连句再见都没有吗……”
这时同桌好奇的凑过来看了一眼:“她是谁?你朋友?”
安允静摇了摇头,眼泪没忍住地掉下来。
“是一个还没好好跟我道别的人。”
同一时间,KBS的记者崔熙源也刚收到消息。
他已经盯了这个组合很久,尤其自从年初传出“霸凌”争议后,徐穗珍的名字几乎在公司内部成了禁忌词。
打开官网声明的一瞬间,他立刻拨通了主编电话:
“穗珍正式退队了,能追一下吗?”
电话那头却很平静:“没必要,官方口径都对好了,你不会再挖出什么新东西。”
他苦笑道:“就这样算了?”
对方叹气:“不是算了,是没人想再看这个故事。”
崔熙源挂了电话,靠回办公椅,盯着电脑屏幕发呆。
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