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!奴才明白!”干瘦太监心领神会,匆匆退下。这是要坐实沈笑笑“咎由自取”,更要趁机将御药房的水搅浑,甚至攀扯上慈宁宫监管不力!
曹敬忠独自立于窗前,望着慈宁宫方向升腾起的无形慌乱,指尖轻轻敲击窗棂。沈笑笑……就算你真有三头六臂,这次也休想翻身!瑞王……下一个,就轮到你了!
慈宁宫偏殿内,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。
几位当值的太医轮番上前,隔着纱帘为“昏迷不醒”的沈笑笑诊脉,一个个眉头紧锁,冷汗涔涔。脉象紊乱至极,时而如烈火灼烧,洪大躁急,时而又如寒冰封脉,迟滞欲绝,更有一种诡异的、仿佛抽离魂魄的虚浮感纠缠其中。这绝非寻常的药力相冲,倒像是……几种霸道至极的剧毒在体内肆虐!
“这……这脉象凶险万分!”为首的刘太医擦着额头的汗,声音发颤,“似有焚心灼脉之兆,又夹杂离魂伤神之厄……敢问苏嬷嬷,沈姑娘今日究竟试用了何药?”
苏嬷嬷红着眼圈,一脸悲愤,指着桌案上散落的一些药材包装残片(沈笑笑事先布置好的道具):“就是这些!姑娘为寻求中和太后药膳中寒毒的法子,用了御药房新送来的顶级赤阳参和寒梅凝露,谁知……谁知竟酿成如此大祸!” 她将一个空了大半的小玉瓶重重放在桌上,“这便是盛寒梅凝露的瓶子!姑娘只取了少许尝试调和,便成了这样!”
太医们凑近那玉瓶和残留的赤阳参须,仔细辨认。赤阳参须色泽红艳得近乎妖异,残留的气息燥烈逼人;玉瓶内壁则残留着一丝极淡的、阴寒刺骨的气息。刘太医脸色剧变,与其他几人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——这绝非普通的顶级药材!内中蕴含的凶煞之气,隐隐指向宫廷禁忌!
“嬷嬷,”刘太医声音干涩,“此二物……恐怕……恐怕有些不妥啊!”
“不妥?!”苏嬷嬷猛地拔高声音,带着哭腔和滔天的愤怒,“御药房送来给太后药膳用的东西,竟会不妥?!害了姑娘还不够,难道还想害了太后吗?!老奴这就去禀报太后!请太后彻查御药房!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,敢在慈宁宫头上动土!”
苏嬷嬷作势就要往外冲,被太医们慌忙拦住。刘太医急声道:“嬷嬷息怒!事关重大,不可贸然惊扰凤体!当务之急是稳住沈姑娘的伤势!” 他心里叫苦不迭,这案子太大了,牵扯御药房和慈宁宫,一个不慎就是人头滚滚!沈笑笑的脉象又凶险得随时可能断气,这简直是架在火上烤!
偏殿内的混乱与争执,太医们凝重的神色,苏嬷嬷悲愤的控诉,以及那被指证为“元凶”的药材残片……所有细节,都被一双隐藏在慈宁宫阴影中的眼睛,如实地传递回紫宸殿。
就在慈宁宫上演着“生死时速”的混乱大戏之时,一道几乎融入夜色的黑影,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,悄无声息地避开了重重守卫与暗哨,潜入了紫宸殿后殿一片相对僻静的库房区域。这里存放着大量陈旧的器物、淘汰的仪仗以及……一些蒙尘的旧档。
黑影正是萧珩麾下最顶尖的暗卫之一,“影枭”。他根据萧珩提供的线索——当年高德禄“暴毙”后,其私人经手的物品曾被草草封存于此——目标明确地搜寻着。
库房内积尘厚积,蛛网密布,弥漫着一股朽木和尘埃的味道。影枭的行动迅捷而精准,如同在黑暗中狩猎的夜枭,不发出丝毫声响。他掠过一排排蒙尘的箱笼,精神力高度集中,感知着任何可能蕴含线索的物件。
终于,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,几只贴着褪色封条、落满厚灰的樟木箱子引起了他的注意。封条上的字迹模糊,但依稀可辨是“内侍省封存,高德禄遗物,永熙九年腊月”。
影枭眼中精光一闪,无声地撬开箱锁。箱内多是些寻常的衣物、用旧的器物、几本泛黄的佛经……似乎并无特殊。他动作毫不停滞,手指如同最精密的工具,迅速而仔细地翻检着每一寸。
当手指触碰到箱底一件叠放整齐的靛蓝色太监总管常服时,影枭的动作微微一顿。指尖传来极其细微的、内衬夹层中藏有硬物的触感!他小心翼翼地拆开内衬缝线,一个薄薄的、非金非玉、触手冰凉、颜色深沉的墨色小匣滑了出来。
匣子没有任何锁孔,浑然一体,只在表面刻着几道极其古朴玄奥的纹路。
影枭心中一凛,立刻意识到此物不凡。他不敢耽搁,将墨匣贴身藏好,迅速将现场恢复原状,抹去一切痕迹,如同来时一般,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紫宸殿深沉的夜色之中。
静思堂的密室内,油灯的光芒将萧珩面具的轮廓映得愈发冷硬。
影枭单膝跪地,双手奉上那方墨色小匣:“主上,此物藏于高德禄常服夹层内。匣子材质特殊,浑然一体,无法开启。”
萧珩接过墨匣。入手冰凉沉重,那深沉的墨色仿佛能吸收光线,表面的纹路在灯下流转着微不可查的暗芒。他指尖拂过纹路,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与坚固之感传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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