气脉净化装置发出最后一声嗡鸣时，楚墨正用布条缠着渗血的手指。装置顶端凝结的纯净灵力珠突然炸裂，飞溅的光点在各族修士脸上明明灭灭——站在最前排的妖族赤鳞族长猛地后退半步，鳞片在火光中竖起尖刺，像三百年前那场背叛发生时一样。
林风将斩渊剑归鞘的动作顿了顿。他瞥见苏瑶悄悄握紧圣莲残瓣，那是她防备敌意时的习惯性动作。三日前，玄族使者送来的密信被人动了手脚，信中"共守气脉节点"的字句被篡改成"人族欲独占净化成果"，导致妖族连夜撤回了驻守西南防线的兵力，若非李明用罗盘及时预警，三道新修复的气脉阵已被混沌粘液吞噬。
"都看着我做什么？"楚墨突然笑出声，将染血的布条扔进火盆，"难道忘了同心坛的盟约？"他的声音因失血有些虚弱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。火盆里的灰烬被气流卷起，在空中拼出残缺的万族玺印记——那是各族在混沌入侵后，第一次并肩作战时留下的标记。
李明突然一拍大腿，转身从行囊里掏出叠成方块的麻布。展开时，众人发现那竟是幅巨大的舆图，上面用不同颜色的丝线标注着各族聚居地，却在接壤处画着密密麻麻的问号。"这是我爹留下的人脉图。"他指尖划过最混乱的东南区域，那里的丝线纠结如乱麻，"当年他说，人脉不是靠盟约捆出来的，是要像气脉一样，找到自然流通的法子。"
苏瑶忽然想起什么，从怀中取出个陶罐。揭开陶盖的瞬间，清甜的香气漫开来——罐底铺着灵族圣莲的花瓣，上面却躺着妖族的龙血果核、玄族的玉磬碎末，还有楚墨之前用本源灵力凝结的晶粉。"这些是各族送来的信物。"她将陶罐递给赤鳞族长，"灵族长老说，信任就像培育新莲，得把不同的种子放在一起，才能长出最坚韧的根。"
赤鳞族长的巨尾在地面扫出浅坑，他盯着陶罐里的龙血果核，那上面还留着他亲手刻的族徽。三日前篡改密信的妖族奸细已被处死，但各族间的裂痕并未随之弥合——玄族开始重新封锁圣地，人族修士在市集上被妖族孩童扔石头，连气脉净化装置的值守都变成了各族轮流看管，像防贼一样防着彼此。
"我有个主意。"林风突然走到舆图前，用剑鞘在东南区域圈出片空白，"在这里建座万族城，让各族子弟混居，共同看守新的净化装置。"他看向楚墨，对方正用指尖在灰烬里画着什么，那图案竟与气脉图谱的核心符文隐隐相合，"楚墨负责设计城防阵，苏瑶主持圣莲培育坊，李明..."
"我来开家情报铺！"李明抢过话头，眼睛发亮，"让各族的消息都在这里汇总，谁也别想再搞小动作！"
玄族使者轻叩玉磬，清越的声响让喧闹的人群安静下来。"三百年前，初代盟主就是在这片土地上，用玄族玉磬、妖族龙血、灵族圣莲熔铸成第一块万族玺。"她走向赤鳞族长，将一枚新凿的玉磬碎片放进他掌心，"现在，该我们重铸信任了。"
赤鳞族长看着掌心的玉磬碎片，又看了看火盆里跳动的万族玺印记，突然抓起陶罐，将里面的信物全倒在舆图上。龙血果核滚到空白区域中央，竟恰好嵌进李明之前画的小圆点里——那里正是新净化装置的预定位置。
楚墨的咳嗽声打断了这片刻的宁静。他捂着胸口站起身，灰烬中的符文已变得清晰："万族城的阵眼，就用这个'共生符'。"他看向林风，两人同时想起混沌之眼里那个傲娇的初代残魂说的话："人脉的真谛，不是永不犯错，是错了还愿意一起扛。"
当第一块奠基石被各族代表共同埋下时，气脉净化装置突然发出共鸣。纯净的灵力顺着地脉蔓延，在万族城的地基下织成新的脉络。林风望着各族修士并肩绘制阵纹的身影，突然明白：所谓人脉复兴，从来不是回到过去的模样，而是像这新生的气脉一样，在裂痕之上，长出更坚韧的连接。
而在舆图角落，李明悄悄添上了一行小字："第一笔生意——帮玄族寻回走失的小灵鹿，酬劳是三斤圣莲蜜。"墨迹未干时，赤鳞族长的幼子突然跑过来，在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爪印，像是在盖章认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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