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起当初在青凤阁时还曾调侃过顾原，
如今最真实、最丑陋的一面却赤裸裸地展现在他面前。
之前场上局势不明，气氛紧张，
她下意识忽略了顾原对自己的看法。
现在安全了，被他这么盯着看，
她反而承受不住了。
尤其是和顾原那副天人之姿相比，
那种落差感更加强烈。
李秋水转过头去，
眼角隐约泛着泪光，
低声哀求道：
“别看妾身的脸。”
顾原淡淡地说：
“可惜了。”
可这句平淡中带着惋惜的话，
却彻底击中了李秋水的心。
她不再躲避顾原的目光，
情绪激动地喊道：
“真难看吧？就是你最喜欢的芸儿干的！她毁了我最骄傲的地方！”
顾原沉默了一下。
长长地叹了口气。
在李秋水难以置信的眼神中，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她脸上那道丑陋的伤疤。
指尖温柔地划过疤痕，让李秋水浑身一震。
顾原轻声说话，让她眼眶一酸，差点掉下泪来。
“既然是因为她惹的祸，做师父的自然要为她负责。”
李秋水此刻第壹次觉得，自己特别羡慕巫行芸。
她多希望顾原这样温柔地对她说这话，而不是为了一个根本不在场的巫行芸。
她嫉妒巫行芸能遇到顾原，被他宠爱，从此命运改变。
她第壹次后悔，当年没选对功法。
没有选择能返老还童的“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”，而是选了更取巧的“小无相功”。
否则，那个被顾原带走、恢复青春的人就该是她了。
李秋水心里一阵波动，低声说：
“顾公子打算怎么补偿？”
她甚至在这一刻想到了很多奇怪的画面。
如果顾原愿意给她一夜情的话，她也许能原谅巫行芸。
可惜顾原的口味还没到那种地步。
李秋水脸上的伤疤确实让人看着别扭。
如果不是她心理素质强、演技好，别说碰了，连多看两眼都受不了。
顾原忽然拿出一颗药丸。
温和地说：
“这是‘复颜丹’，可以修复容貌。”
这句话一出，两人全都愣住了。
叶贰娘更是震惊得瞳孔一缩。
她心中的猜测简直不敢相信。
“他竟然是顾天？”
她脸上的伤疤就是顾天给的，后来用“复颜丹”治好的。
两个人同时拥有这种丹药，这根本不可能。
唯一的解释就是，顾天是顾原假扮的。
这个想法让叶贰娘更加绝望。
她之前还想过要不要去找顾原帮忙。
毕竟就算她去求玄慈，南少琳吃过顾天的亏，肯定不愿意再招惹他。
从他们一直对顾天的追查来看，都是雷声大雨点小，其实更想保存实力。
而名声在外、经常以维护江湖正义自居的顾原，才是她最好的依靠。
而且看顾原最近越来越强势，虽然还没到陆地神仙的境界，
但说不定也能够对付顾天。
然而，所有希望都在叶贰娘看到那颗熟悉的药丸时破灭了。
就算她出去到处说顾原就是顾天，也没人会相信。
顾原现在的名声和地位，就是他最好的护身符。
更何况顾原本身比顾天更可怕。
顾天要对付嘘竹和玄慈，不过是肆无忌惮地杀人、折磨。
但顾原却能让两人身败名裂，连活着都痛苦万分。
而且顾原既然敢在她面前毫无顾忌地暴露顾天的底牌，
显然是掌握了她的把柄。
叶贰娘对眼前的处境看得很清楚。
深深的绝望让她的目光渐渐黯淡下来。
那是陷入嘿暗的人才会有的神情。
而相比之下，李秋水的反应却完全不同。
她的眼神中透出强烈的光彩。
最大的遗憾终于要补救了，
最大的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。
李秋水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。
一旦梦醒，一切又会回到从前。
再没有修复容貌的机会，
她还是那个被骂作丑女人的可怜人。
李秋水深吸了几口气，
却依然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，
只好无奈地放弃，
小心翼翼地问道：
“真的能修复我的脸吗？”
顾原依旧轻轻抚摸着李秋水脸上的疤痕，
那种怜惜的触碰让她脸颊泛红，
心跳也愈发急促。
李秋水曾经拥有过最动人的美貌，
曾被无数男子追捧。
可失去了美貌后，
再见到她真容的男人，无一不是嫌弃的。
美丽时被人疼爱是理所当然的事，
而丑陋时还能被人怜惜，却是少之又少。
更别说顾原这样出色的男人，竟然毫不介意地温柔抚摸她那难看的伤疤。
李秋水的心神更加震动，
眼中泛起柔柔的水光。
顾原见时机差不多了，
也不再吊着她的胃口，
温和地笑了笑：
“当然可以修复你的容貌，张嘴。”
听到顾原温和的声音，
又得到了他的确认，
李秋水压下内心的激动，
乖顺地轻启朱唇。
顾原将丹药送进她的口中。
李秋水神色复杂地看着平静的顾原，
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错觉，
刚才似乎有那么一瞬间，
她的舌头好像被轻轻拨动了一下……
只是那一瞬太短，
力度也太轻，
让人怀疑是不是单纯的误会。
不过李秋水很快就把注意力从这点小意外上移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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