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个窝棚内混乱的厮杀,竟被这突如其来的、源自灵魂深处的冲击强行中断了刹那!
所有人都被这难以理解的诡异现象惊呆了,骇然望向地上那柄依旧死寂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锈剑,又惊恐地看向胸口微光未散、面色苍白的寒江雪。
唯有哑巴洪!他头破血流地瘫坐在角落,看到这一幕,那双死鱼般的眼睛里非但没有恐惧,反而爆发出一种极度狂热、近乎疯狂的兴奋与贪婪光芒!
他死死盯着寒江雪的胸口,喉咙里发出尖锐急促、几乎破音的“嗬嗬”声,枯瘦的手指甚至不顾一切地向前伸出!
他完全误解了这异动的来源!他以为引起锈剑异动、并散发出更精纯阴寒气息的,是寒江雪之前展示的那枚邪铜戒(他并未看见銮铃)!他认为那戒指是比这锈剑更珍贵、更强大的至宝!
“宝…宝贝!给我!把它给我!”哑巴洪状若癫狂,竟挣扎着向寒江雪爬来,试图去抓扯他!
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漕帮的人也愣住了,但那名受伤的头目反应极快,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,但意识到这是机会,厉声喝道:“抢了剑!快走!”
几名漕帮帮众如梦初醒,扑向地上的锈剑。
寒江雪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和那瞬间的精神冲击,眼神瞬间恢复冰冷锐利。
他岂容此剑落入他人之手!身影一动,后发先至,一脚踢飞一名试图捡剑的帮众,同时刀光一闪,逼退另一人,弯腰迅疾地将那柄沉重的锈剑捞起!
入手瞬间,一股难以言喻的、冰冷死寂、却又蕴含着某种执拗不灭的悲怆意念顺着剑柄传入他手中,与他怀中的銮铃微弱的悲鸣隐隐呼应。这剑…绝非死物!
“撤!”漕帮头目见剑已落入寒江雪之手,己方伤亡不小,且这地方邪门得很,当机立断,下令撤退。
残存的漕帮帮众搀扶起伤员,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出窝棚,融入外面的黑暗中,消失不见。
外面的厮杀声也很快平息,张猛等人带伤冲了进来,看到屋内一片狼藉和手持锈剑的寒江雪,松了口气。
寒江雪没有追击,他的目的已经达到。他看了一眼手中沉重无比的锈剑,又看向地上状若癫狂、依旧试图爬过来抓他的哑巴洪。
“把他捆起来,嘴塞上。”寒江雪冷声下令,“清理现场,我们的人,带走。漕帮的人,扔出去。”
“是!”张猛等人忍着伤痛,立刻行动起来。
寒江雪走到哑巴洪面前,蹲下身,冰冷的目光如同两把锥子,刺入他那双充满疯狂与贪婪的浑浊眼睛深处。
哑巴洪被两名衙役死死按住,枯瘦的身体仍在挣扎,喉咙里发出急切的“嗬嗬”声,眼神死死盯着寒江雪的胸口,仿佛那里有他梦寐以求的无价之宝。
“你想要这个?”寒江雪的声音低沉而冰冷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,他缓缓从怀中取出那枚之前用来试探的、邪气森森的青铜戒指,捏在指尖。
戒指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绿死寂的光泽。
哑巴洪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,爆发出更加炽烈的贪婪光芒,用力点头,喉咙里的声音变得更加急促尖锐,枯瘦的手指拼命向前伸,试图抓取。
“告诉我,”寒江雪将戒指稍稍拿远,目光锐利如刀,“这戒指,那柄剑,还有那钻进人肚子里的‘东西’…它们从哪儿来?有什么关系?那‘东西’…怎么才能弄出来?怎么才能彻底治住它?”
哑巴洪猛地摇头,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和恐惧,似乎不愿透露,又或是无法用言语清晰表达。
寒江雪眼神一寒,指尖微动,一缕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寒气如同细针般刺入哑巴洪的手臂穴位。
哑巴洪浑身猛地一颤,脸上露出痛苦之色,喉咙里的“嗬嗬”声变成了哀鸣。
“说!”寒江雪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,“或者,我有很多办法让你‘说’出来。”
剧烈的痛苦和寒江雪身上散发出的、远比漕帮打手更令人心悸的冰冷压迫感,终于彻底击溃了哑巴洪的心理防线。
他眼中疯狂稍褪,被更深的恐惧取代,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、极其艰难、却勉强能分辨的音节,配合着激烈的手势:
“河…河底…老坑…沉…沉船…好多…好多东西…”他先是指了指脚下,又做了个沉船的手势,脸上露出夸张的恐惧表情。
“冷…好冷…黑水…淹死了…冤魂…不散…”他抱住自己,剧烈发抖,模仿着溺水窒息的样子。
“剑…是好东西…镇船的…将军的…”他指向被寒江雪放在一旁的锈剑包裹,又做了个威武的姿势,然后指了指剑,竖起大拇指,表示其珍贵。
“戒…戒指…是…是兵士的…沾了血…怨气重…”他又指向寒江雪手中的戒指,露出厌恶又贪婪的表情。
“那…那肚子里的…”说到腹鬼,哑巴洪脸上露出极其复杂的神色,混合着恐惧、敬畏和一种扭曲的兴奋,“…是…是‘债’…是将军的‘债’…化不开…缠上了…要找替身…要找…找剑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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