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术室的灯光刺眼如白昼。
我站在观摩室的玻璃窗前,俯视着下方的手术台。
张鹭白穿着蓝色手术服,口罩遮住了他下半张脸,只露出那双专注的眼睛和那道标志性的疤痕。
手术进行得很顺利。
无影灯下,张鹭白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像是在跳一支精心编排的芭蕾——
止血钳的夹取,手术刀的切入,缝合时的针脚间距,无一不展现出顶尖外科医生的水准。
"动脉瘤夹闭完成。"
他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,冷静而平稳,"准备血管造影确认。"
手术室里,医护人员如精密仪器般配合运转。
我注意到张鹭白额头上细密的汗珠,但他的手稳如磐石——
这双手天生就该拿手术刀。
三小时四十二分钟后,手术灯熄灭。
病人生命体征平稳,手术圆满成功。
我靠在墙上,看着医护人员推着病人离开。
张鹭白最后一个走出手术室,摘掉口罩的瞬间,他脸上那道疤痕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。
他抬头,目光穿过人群,准确无误地锁定了站在角落的我。
我举起手中的能量胶晃了晃,嘴角勾起一个浅笑。
休息室里,张鹭白靠在储物柜上,慢条斯理地撕开能量胶的包装。
他看起来疲惫但满足,那种完成挑战后的成就感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。
"发挥不错。"我靠在门框上,"比预期快了十七分钟。"
他抬眼看了我一下,又低头继续吃东西:"谢谢你的能量胶。"
他的语气礼貌而疏离,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。
这种刻意的距离感让我有些不适应
"你状态恢复得不错。"
我试图找话题,"昨晚我还担心......"
"担心什么?"张鹭白打断我,手指在能量胶包装上收紧,塑料发出轻微的响声。
"担心我会在手术台上发疯?"
我挑眉。
这个人类医生的情绪转变比股市还难预测。
"我从不怀疑你的专业能力。"
我平静地说,"只是作为......朋友,关心一下而已。"
"朋友。"他重复这个词,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。
他放下吃了一半的能量胶,突然向我走来,在极近的距离停下。
"裴大小姐对朋友的定义真广泛。"
"张鹭白。"
我叹了口气,"你到底在气什么?"
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几秒,突然笑了,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:
"还是纯粹一些吧,这只是个投资项目。就像医患关系,本就应该界限分明。"
说完,他转身走向洗手台,拧开水龙头。
水流冲刷着他修长的手指,也冲走了刚才那一瞬间的剑拔弩张。
"裴小姐还有事吗?"
他背对着我问,声音恢复了职业性的平静,"我还要写术后报告。"
这种疏远的态度让我莫名烦躁。
我走到他身后,从镜子里看着他的眼睛:"张鹭白,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?"
水声戛然而止。
他抽了张纸巾,慢条斯理地擦着手:"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——纯粹的商业合作关系。"
"所以?"
"所以,"他转身面对我,眼神冷静得可怕,"我不需要你的能量胶,不需要你的鼓励,更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。"
假惺惺?
我眯起眼睛。
这个人类医生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?
"很好。"
我后退一步,"那我们就保持纯粹的合作关系。不过别忘了,是谁把你从陈明德的阴影里拉出来的。"
这句话似乎戳中了他的痛处。
张鹭白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,那道疤在紧绷的面部肌肉下显得更加狰狞:"是啊,我该感恩戴德才对。"
他讽刺地说,"裴大小姐一时兴起,施舍给可怜虫的一点怜悯。"
我简直要被他气笑了:
"张鹭白,你是不是手术做太多把脑子做坏了?"
"可能吧。"
他绕过我,拿起挂在墙上的白大褂,"毕竟我只是个'投资对象',不值得裴大小姐费心理解。"
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,我决定不再浪费口舌。
走到门口时,我还是停下脚步:
"不管你怎么想,这台手术确实做得漂亮。仁和会给你更好的发展平台。"
张鹭白没有回应,只是低头整理着病例。
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,照在他挺直的脊背上,在地上投下一道孤独的影子。
离开医院时,我看了眼手机。
小林发来消息,永生因子投资计划已经有七家机构表达了意向,但血月生物依然毫无动静。
太安静了。
按照常理,他们不该对这项可能威胁到自身垄断地位的技术如此漠不关心。
除非......
他们在谋划更大的动作。
我坐进车里,透过车窗望向医院高层的窗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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