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进眼皮时,我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——
三百年的血族本能让我厌恶这种明亮,但这具人类身体却贪恋着被窝里的温度。
等等。
被窝?
我猛地睁开眼,发现自己身上严严实实盖着被子。
而床边早已空了,只留下微微凹陷的痕迹和一丝残留的体温。
厨房传来轻微的响动。
我揉了揉太阳穴,昨晚的记忆缓慢回笼——
韩氏的股价暴跌,凌晨闯进张鹭白的公寓,强硬地挤上他的床......
啧。
我掀开毯子起身,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。
公寓很小,从卧室到厨房不过几步距离。
张鹭白背对着我站在灶台前。
平底锅里煎蛋滋滋作响,空气里飘着咖啡和烤面包的香气。
他头也没回:"醒了?"
声音平静得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"嗯。"
我靠在门框上,打量他熟练翻动煎蛋的动作,"没想到张医生还会做饭。"
"生存技能。"
他把煎蛋盛进盘子,"医院值班室的微波炉饭盒吃多了,总得自救。"
阳光从厨房窗户斜斜地照进来,给他侧脸镀了层金边,连那道疤痕都显得柔和了些。
我注意到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——
看来我昨晚的造访确实影响了他的睡眠质量。
"咖啡闻起来不错。"我挑眉。
他避开我的视线,转身去拿烤面包机里弹出来的吐司。
早餐被端上小餐桌——
煎蛋、烤吐司、切好的水果,煮好的咖啡,甚至还有一小碟蜂蜜。
我盯着这过分精致的配置,突然觉得有点好笑。
"你平时也这么吃?"
"不。"
他拉开椅子坐下,"平时是速溶咖啡配便利店饭团。"
"那今天?"
"......"
他沉默两秒,"冰箱里刚好有食材。"
我嗤笑一声,没拆穿他。
餐桌太小,我们的膝盖在底下偶尔相碰。
张鹭白立刻往后退了退,低头专注地切自己盘里的煎蛋,刀叉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。
"节目内容我看了。"
我啜了口咖啡,"结构没问题,但开场白太学术,普通观众听不懂。"
他抬头:"比如?"
"比如'神经突触可塑性'这种词。"
我用叉子指了指他,"换成'大脑像橡皮筋一样能拉伸'。"
张鹭白皱眉:"不严谨。"
"但好理解。"
我咬了口吐司,"收视率比学术严谨重要。"
他看起来想反驳,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,从茶几上拿来笔记本电脑,当着我的面修改文案。
阳光落在他敲键盘的手指上,骨节分明,修长有力——
很适合拿手术刀的手。
我突然发现他的左手无名指有一道细小的疤痕,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伤过。
"怎么弄的?"我伸手点了点那道疤。
他手指一顿:"医学院时解剖课事故。"
"撒谎。"
我眯起眼,"这种切口方向是别人划的。"
张鹭白合上电脑,声音突然冷了下来:"有些事没必要深究。"
空气凝滞了一瞬。
我耸耸肩,继续吃我的煎蛋。
他起身去厨房添咖啡,背影僵硬得像块钢板。
——看,这就是张鹭白。
明明前一秒还能若无其事地给我做早餐,下一秒就能因为一个简单的问题竖起全身尖刺。
他端着咖啡壶回来时,我正用叉子戳着盘里最后一块水果。
"别玩食物。"
他皱眉。
"张医生管得真宽。"
我故意慢吞吞地把水果切成更小的块。
他深吸一口气,突然伸手夺过我的叉子,叉起那块水果递到我嘴边。
"吃。"
这个动作太过自然,又太过亲密。
我们俩同时愣住了。
阳光照在银叉上,晃得人眼花。
我盯着他微微发红的耳根,突然笑了,就着他的手咬住水果。
张鹭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,叉子当啷一声掉在盘子里。
"改完了记得去找林牧。"我擦擦嘴站起身。
他低着头没看我:"嗯。"
我走到门口,突然回头:"对了,煎蛋火候不错。"
阳光里,张鹭白的睫毛颤了颤,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,又迅速压平。
"下次,别凌晨闯进来。"
"看心情。"
关上门的那一刻,我听见屋里传来一声很轻的、近乎无奈的叹息。
电梯下行时,我摸了摸自己的嘴角——
竟然也在无意识地往上翘。
真是......见鬼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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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牧的实验室像他的主人一样,气质...非凡。
没有裴氏实验室那种冷冰冰的金属感,也没有张鹭白那个地下实验室的杂乱无章。
这里更像一个高级图书馆——
橡木书架上整齐排列着医学典籍,实验台上连试管架都摆成精确的45度角,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咖啡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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