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咬紧后槽牙。
K这个混蛋——
"昵称而已。"
我面不改色地撒谎,"瑞士人的奇怪习惯。"
张鹭白眯起眼睛,明显不信,但出乎意料地没有追问。
相反,他转向K:"第二阶段的方案是什么?"
K歪着头看我,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恶作剧得逞的愉悦:"需要一些...特殊的材料。"
"比如?"张鹭白追问。
"比如,"K的指尖轻轻敲击桌面,"午夜时分采摘的曼德拉草,银器淬炼的蒸馏水,还有——"
"够了。"
我打断这场荒谬的对话,"张医生,K有些...非传统的治疗方法。但RNA抑制剂确实需要调整,我们可以——"
"需要血吗?"
张鹭白的问题让实验室再次陷入死寂。
他平静地看着我们,仿佛刚才只是问了一个关于天气的普通问题。
K的嘴角慢慢上扬:"哪种血,医生?"
"别玩文字游戏。"
张鹭白的声音冷得像冰,"我知道你们在隐瞒什么。变异患者的血液检测显示异常血红蛋白结构,而裴傲青的血液恰好能抑制这种变异。"
他转向我,眼神复杂得让我想杀人:
"我不知道你是谁,或者是什么。但如果你想终止这场闹剧,最好开始说实话。"
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,在实验室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。
我们三人站在三角形的三个顶点上,各自怀揣着不为人知的秘密。
最终,K轻笑一声,打破了沉默:
"医生,你比我想象的更有趣。"
他走向张鹭白,在极近的距离停下。
"如果我说,这个世界比你认知的更黑暗、更古老,你会怎么做?"
张鹭白没有后退:"科学就是为了照亮黑暗而存在的。"
"即使那光会灼伤你的眼睛?"
"即使如此。"
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在震颤。
我站在一旁,恍惚感到一种奇怪的抽离感——
这场景似曾相识,就像三百年前那个法国贵族小少爷站在我面前,明知我是血族却仍递来他的手腕。
"好吧。"
K后退一步,举起双手,"殿下,看来你的医生通过了考验。"
我狠狠瞪了他一眼:"闭嘴,Karl。"
"等等。"
张鹭白皱眉,"什么考验?"
"没什么。"
我揉着太阳穴,"K喜欢戏剧化的场面。听着,关于血液的事——"
"裴傲青。"
张鹭白突然叫我的全名,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疲惫,"就这一次,别撒谎。"
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,那道疤痕在晨光中呈现出淡粉色。
我突然想起那天在阿尔卑斯山的洞穴里,他谈起父亲时眼中的执念。
"我的血确实特殊。"
我缓慢地说,选择着最接近真相的谎言,"家族遗传的一种基因突变,能促进血红蛋白再生。K是少数知道如何提取这种特性的专家。"
张鹭白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,像是在判断这个解释的可信度。
最终,他轻轻点头:"所以这就是普罗米修斯计划的真相。"
"部分真相。"K插嘴,被我一个眼神制止。
张鹭白深吸一口气,转向实验台:"需要多少血量?"
"不多。"
我松了口气,"200cc足够制作一批抑制剂。"
"然后呢?这种抑制剂的效力能持续多久?"
K和我交换了一个眼神。
"理论上...永久。"我说。
"理论上?"
"我们没试过。"
K耸耸肩,"毕竟裴小姐的血...很珍贵。"
张鹭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父亲笔记本的边缘:"如果..."
他停顿了一下,像是在斟酌词句,"如果需要更大剂量的血液呢?"
"那就要看裴小姐愿意付出多少了。"
K的语气突然变得危险,"毕竟,鲜血对某些存在而言...不仅仅是液体。"
张鹭白的目光锐利如刀:"什么意思?"
"够了。"
我打断这场越来越危险的对话,"我们可以先尝试小剂量。张医生,你负责临床测试;K,准备提取设备;我去联系医院准备患者名单。"
两人勉强接受了这个安排。
当K去隔壁准备器材时,张鹭白突然拉住我的手腕:"裴傲青。"
"嗯?"
他的拇指轻轻擦过我的脉搏,声音低得只有我能听见:"无论你在隐瞒什么...我会找到答案。"
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我们交叠的手上,他的体温比常人略高。
我第一次希望一个人类不要那么执着于真相。
"小心点,医生。"
我半真半假地警告,"有些秘密会咬人。"
他嘴角微微上扬:"我习惯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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实验室的灯光在午夜依旧明亮。
张鹭白和K并肩站在实验台前,两人的背影在玻璃窗上投下交错的影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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