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里斯·高的洁癖,是我偶然发现的。
那天在韩氏的会议室里,一位年迈的董事颤巍巍地伸手和他握手。
莫里斯·高面上维持着完美的礼节性微笑,手指却只是蜻蜓点水般碰了碰对方的指尖。
会议一结束,他就从西装内袋抽出一张消毒湿巾,慢条斯理地擦拭每一根手指,仿佛刚才的接触污染了他。
我靠在门边,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幕。
"莫里斯先生似乎很注重卫生?"
他动作一顿,抬眼看我,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悦,但很快又恢复那副淡漠的样子:
"个人习惯而已。"
"是吗?"
我轻笑,"可你连文件都要用湿巾擦一遍。"
他的指节微微收紧,湿巾在他掌心皱成一团。
——他在紧张。
这个发现让我觉得有趣。
一个在商场上冷酷如机器的男人,居然会因为被人看穿洁癖而动摇?
"裴小姐观察得很仔细。"
他最终开口,声音低沉,"不过,这和你无关。"
"当然。"
我耸耸肩,转身离开,"只是觉得,莫里斯先生这么讨厌和人接触,却偏偏对我'热情'得很,真是矛盾。"
他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,但我已经推门而出,没给他反驳的机会。
晚上十点,我刚和莫里斯·高结束一场毫无必要的"商业洽谈"——
他坚持送我回公寓,美其名曰"确保合作伙伴的安全"。
"不必,我有司机。"
我站在韩氏大厦门口,夜风卷着细雨扑在脸上,凉丝丝的。
"你的司机今天请假。"
他撑开一把黑伞,语气不容置疑,"我查过了。"
我挑眉:"你查我的员工日程?"
"商业情报而已。"
他面不改色,"上车。"
他的车是一辆低调的黑色迈巴赫,内饰冷灰色,一丝灰尘都没有,简直像辆新车。
我坐进副驾驶,闻到一股淡淡的木质香氛——
和他这个人一样,冷冽又紧绷。
"地址?"他问。
我报出公寓名,他输入导航。
车子驶入夜色,霓虹灯的光影透过车窗,在他侧脸上投下变幻的色块。
他开车时很安静,目光专注,仿佛这是一项需要精密计算的任务。
"你平时也这么沉默?"我故意问。
"说话影响驾驶效率。"
我忍不住笑了:"莫里斯先生,你活得像个人工智能。"
他瞥了我一眼:"而你,活得像本谜题。"
"谜题?"
"层层伪装,难以解读。"
他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丝探究,"比如——你为什么对韩氏这么关注?"
"商业竞争而已。"
"是吗?"
他唇角微勾,"那为什么你每次看我的眼神,都像在评估一个威胁?"
我笑而不语。
显而易见,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出现有多么不合时宜。
"你和张鹭白什么关系?"他突然问。
我侧头看他:"莫里斯先生什么时候对我的私生活这么感兴趣了?"
"只是好奇。"
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,"一个毁容的医生,凭什么让你另眼相看?"
我冷笑:"凭他不会随便调查别人的司机。"
他嗤笑一声,没再说话。
车子在我的公寓楼下停下。
雨已经小了,但夜色更深。
我刚要推门下车,余光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——
张鹭白。
"到了。"
莫里斯·高解开安全带,绕到副驾驶为我开门。
张鹭白站在公寓门口的雨棚下。
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纸盒,身上只套了件单薄的深灰色针织衫,领口微敞,锁骨若隐若现。
夜风吹乱了他的黑发,那道疤痕在路灯下泛着淡粉色的光。
他看到我和莫里斯·高站在一起,眼神微微一凝。
莫里斯·高也注意到了他,唇角勾起一丝讥诮:"看来有人等不及了。"
我没理他,径直下车。
张鹭白迈步走过来,目光在我和莫里斯·高之间扫了一圈,最终落在我脸上。
"K做的提拉米苏,非让我送来。"
他的声音很淡,像是例行公事,"他说你上次夸过。"
我接过甜点盒,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——
冰凉,带着雨水的气息。
纸盒上印着某家知名甜品店的logo,但盒角沾着一点可疑的糖霜——
确实是手工制作的。
"K?"
我挑眉,"他什么时候会做甜点了?"
张鹭白面无表情:"他说是'爱心甜点',但我怀疑他只是想毒死你。"
我忍不住笑出声。
他目光转向莫里斯·高,"这位是?"
"韩氏CEO,莫里斯·高。"
我懒洋洋地介绍,"莫里斯先生,这是张鹭白医生。"
莫里斯·高微微颔首:"久仰。"
张鹭白盯着他看了两秒,忽然伸手:"幸会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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