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野那句「裴傲青,我们还会再见的」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刀,很快便落了下来。
普罗米修斯计划第二阶段正式和军方达成合作意向,军方提供了更高级别的实验设备和资金支持。
而作为核心研究员的张鹭白,自然被要求频繁往返军区,甚至长期驻留。
这意味着我们相处的时间被压缩得更加稀薄,而原野——
那个总是挂着痞笑、眼神却锐利如鹰的男人——
总能恰到好处地出现在每一个张鹭白不在的间隙。
比如现在。
张鹭白穿着白大褂站在病床前,指尖轻轻按压老兵的关节,低声询问痛感等级,眼神专注得像在修复一件珍贵的瓷器。
我站在走廊尽头,透过玻璃窗看他。
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,在他侧脸投下细碎的光影,睫毛的阴影落在颧骨上,像一道温柔的伤痕。
"看够了吗?"
身后传来原野的声音,带着一贯的痞气。
我没回头,只是冷冷道:"上校,偷窥可不是好习惯。"
他走到我身旁,军靴在地板上敲出沉闷的声响,目光同样落在张鹭白身上:
"张医生比我想象的更适合这里。"
"他不适合任何战场。"
我侧头,盯着原野的侧脸,"包括你给他划定的那一个。"
原野低笑一声,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烫金请柬,递到我面前:"下个月,瑞士蒙特勒,有一场私人赌局。"
我没接。
"血月的人会去。"
他压低声音,"几个欧洲富豪对神经修复制剂很感兴趣,但他们更信任血月提供的'永生方案'。"
"所以?"
"我希望你以裴家大小姐的名义去搅局。"
他顿了顿,补充道,"就像你常做的那样。"
我冷笑一声:"原野上校,你是不是对我的名声有什么误解?"
"误解?"
他嗤笑一声,"裴傲青,二十五岁,裴氏医疗集团独女,名下三家私人医院,最爱在拍卖会上抢别人看中的古董,去年还因为飙车上了社会新闻头条——"
"——听起来像个被宠坏的富家女。"
我打断他,"可惜,我现在是'普罗米修斯计划'的负责人,没空陪你玩间谍游戏。"
"但你演起来一定很顺手。"
他眯起眼,"就像你以前在夜店一掷千金,或者在拍卖会上故意抬价那样。"
我盯着他看了两秒,忽然笑了:"原野上校,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?"
"嗯?"
"我不是你的兵。"我微微前倾,声音压低,"更不是你的棋子。"
他眯起眼,笑意不减:"那你是谁的?"
"我自己的。"
空气凝固了一瞬。
原野忽然叹了口气,像是失望,又像是早有预料。
他收起那副欠揍的模样,语气平淡:"行,那当我没说过。"
他转身要走,却又停下,回头看我:"不过裴傲青,你拒绝得这么干脆,是因为不想冒险,还是因为——"
他故意拖长音调,目光扫向走廊尽头——
那里,张鹭白正抱着一沓资料走来。
"——怕某人担心?"
接下来的几天,原野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。
他的挑衅,也变成了某种令人烦躁的日常。
张鹭白在实验室整理数据时,原野"恰好"来视察;
我和张鹭白在军区食堂吃饭,原野"顺路"坐到了对面;
甚至深夜,张鹭白送我回宿舍时,原野都能"偶遇"在走廊尽头,笑眯眯地问一句:"哟,打扰了?"
他笑得毫无歉意,"军区夜间禁止闲逛,两位注意纪律。"
张鹭白的忍耐力一向很好,但第三次"偶遇"时,他的眼神已经冷得像冰。
"上校。"
他放下筷子,声音平静得可怕,"军区很缺人手?"
原野耸肩:"我只是关心合作进展。"
"进展很好,不劳费心。"
张鹭白站起身,顺手拿起我的外套,"失陪。"
他牵着我离开食堂,掌心温热干燥,但指节绷得发白。
直到拐进无人的走廊,他才停住脚步。
张鹭白沉默了一会儿,突然低头,黑曜石般的眼睛直直望进我眼底:"他找你单独谈过,是不是?"
——他比我想象的更敏锐。
我犹豫了一秒,还是点头承认:"只是公事。"
他盯着我,似乎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实性,最终叹了口气,将我搂进怀里。
他的心跳声透过胸膛传来,沉稳有力,像是最安心的催眠曲。
"裴傲青。"他低声叫我的名字,唇贴在我耳畔,"别瞒我。"
我闭上眼,没回答。
第四天,我终于忍无可忍。
张鹭白去退伍老兵病房做随访,原野又一次"恰好"出现在走廊上,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,故作惊讶地打招呼:"裴小姐,真巧。"
我冷笑一声,直接拽住他的衣领,将他拖进了空置的器械室。
门关上的瞬间,我一拳砸向他腹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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