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发来的第十七张照片里,张鹭白正靠在手术室外的走廊墙上灌咖啡。
白大褂领口歪斜,眼下青黑在惨白的灯光下格外刺目,右手腕上还贴着镇痛贴——
那是连续手术导致的肌腱炎复发。
照片底下附言:「殿下,张医生今天第四台手术了,午饭都没吃。」
我捏碎了手中的水晶杯。
琥珀色酒液顺着指缝滴落在波斯地毯上,像干涸的血迹。
我罕见地尝到挫败感——
裴振业那老狐狸不过轻飘飘几句话,就让这个固执的人类开始用自虐般的方式证明什么。
既然温和的暗示无效,那就只能来点血族式的"劝诫"了。
凌晨三点,仁和医院神经外科空无一人。
我坐在张鹭白办公室的转椅上,指尖划过他日程表上密密麻麻的红圈——
过去两周,他完成了常人将近一个月的工作量。
门锁轻响,熟悉的脚步声在门口顿住。
"......裴傲青?"
张鹭白站在光影交界处,手术帽还没摘,露出的发梢微微汗湿。
他瞳孔微扩,显然没料到会在这个时间看见我。
我懒洋洋地支着下巴:"张医生好难约啊。"
他喉结滚动,反手锁上门:"你怎么进来的?"
"走进来的。"我晃了晃手中的门禁卡,"想看看人类医生是怎么把自己累死的。"
他摘帽子的动作一顿,随即若无其事地脱下白大褂:"但刚才那台手术很成功。"
白炽灯下,他衬衫后背汗湿一片,腰线比上周又瘦削了几分。
我眯起眼,突然按住太阳穴轻哼一声。
"怎么了?"他瞬间冲到我面前,带着消毒水与血丝味的热气扑面而来。
"头晕。"我故意让声音虚软几分,"可能......太久没进食。"
这是句实话。
自从发现他不要命地加班,我已经两周没吸过血——
毕竟这傻子连自己的肌腱炎都能忽略,更不会在意颈侧那几个快消失的咬痕。
张鹭白的手悬在我额前,又触电般缩回:"我去血库——"
"不要冷藏血。"我拽住他手腕,指腹摩挲着突起的腕骨,"......有消毒水味。"
他僵在原地,睫毛剧烈颤抖了几下。
我们心知肚明,他现在的状态根本不适合献血。
"别闹。"他哑着嗓子试图抽手,"我明天还有......"
"我在思考一个问题——"我猛地收紧手指,在他吃痛的闷哼中冷笑,"如果我现在咬你一口......"
"你会因为低血糖晕过去吗?"
灯光下,他苍白的脸色又褪去几分血色。
我们僵持着,直到他先败下阵来,叹息着俯身撑住我两侧的扶手:"......你到底想怎样?"
转椅微微后仰,我顺势仰头看他。
这个角度能看清他领口下若隐若现的锁骨,以及更深处未消的牙印。
"我要你爱惜自己的命。"我抬手抚过他眼下的青黑,"否则......"
指尖下滑,抵住他剧烈跳动的颈动脉,"我就再也不管你了。"
他的呼吸骤然紊乱,撑着扶手的手臂肌肉绷出凌厉线条。
明明处于居高临下的位置,却像个被逼到悬崖的困兽。
"裴傲青......"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,"我只是......"
"只是什么?"我冷笑,"觉得多救几个人就能配得上裴氏千金?还是认为把自己累垮就能让我父亲高看一眼?"
他被刺痛般闭了闭眼。
我趁机起身,转椅滑开时撞翻了桌上的病历架。
纸张雪片般散落,而我们隔着这片狼藉对视。
"张鹭白。"我轻声唤他全名,"看着我。"
他抬眸,眼底血丝密布,却固执地不肯低头。
"你早就拥有我最珍视的东西了。"
我缓步逼近,直到鞋尖相抵,"不是裴氏,不是永生......"
指尖点上他心口,"是这里。"
他的心跳在我掌心下疯狂加速,震得我指尖发麻。
"所以,"我凑近他耳畔,嗅着汗湿发丝间淡淡的薄荷味,"别再让我看见你糟蹋我的所有物。"
"可是——"
"没有可是。"
我打断他,捏住他的下巴,"再让我发现你连续三台手术不休息,我就把你绑在床上,一整天只准喝葡萄糖。"
他的瞳孔微微扩大,喉结滚动了一下:"……这算威胁还是奖励?"
我轻笑,突然凑近他耳边,尖牙若有若无地擦过他的耳垂:"你猜?"
他的手臂下意识环上我的腰,却被我后退半步避开。
"不行。"我歪头看他,"惩罚期禁止拥抱。"
张鹭白的表情瞬间凝固,黑眸里写满了不可置信:"……多久?"
"看你表现。"
"裴傲青......"他悬空的手臂僵在原地,嗓音里带着罕见的委屈,"我很累了......"
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