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藤蔓帐篷的缝隙时,马龙被一阵浓郁的霉味呛得咳嗽起来。他迷迷糊糊地掀开盖在身上的兽皮,指尖触到枕边木碗的瞬间猛地缩回——碗沿布满青绿色的霉斑,指腹按下去竟挤出褐色黏液,碗底浸泡的椰肉已腐烂成糊状,几只细小的潮虫正从霉层下仓皇逃窜。
"又烂了!"他皱着眉将木碗推到一边,帆布裤腿蹭到昨夜充当枕头的木板,立刻沾了层松软的黑灰。阿灰蹲在帐篷入口处,正用前爪扒拉着一块发黑的木板,那是前天用来支撑灶台的横木,此刻狗鼻尖轻轻一蹭,木板就簌簌掉下一截朽木屑,露出里面盘踞的白色菌丝。
海风湿漉漉地灌进帐篷,卷起地上散落的椰壳碎片。马龙揉着发疼的太阳穴起身,赤脚踩在沙地上时感到一阵冰凉——靠近帐篷角落的地面凝结着细密的水露,几块用来铺地的木板边缘已泛起蓬松的绒毛状霉斑。阿灰似乎察觉到主人的烦躁,叼来半块晒干的鱼肉干凑到他膝头,尾巴在沙地上扫出浅浅的弧,却碰倒了旁边装火种的贝壳,火星溅在发霉的木板上,只燎出几个焦黑的小点便熄灭了。
就在他弯腰去捡鱼干时,指尖无意间触到木板断裂处的纤维。原本应该脆弱易折的木材在触碰瞬间发出细微的"噼啪"声,断裂面渗出的褐色黏液迅速凝固成透明薄膜,颜色从灰褐转为深棕,像是被烈日暴晒过的船木。马龙愣住了,翻转木板查看,发现掌心残留的橙红色火焰纹路不知何时已褪成深绿色,纹路呈交错的年轮状,随着心跳微微起伏。
"灰灰,你看!"他把木板递到狗儿鼻尖下,阿灰用力嗅闻,突然打了个带水汽的喷嚏,喷出的细小水珠落在木板上,竟让刚凝固的薄膜泛起细密的气泡。更神奇的是,气泡破裂处渗出琥珀色的黏液,顺着木纹流淌时,原本星星点点的霉斑渐渐萎缩成深褐色结痂,露出底下纹理清晰的木质部。
为验证这股新能力,马龙带着阿灰来到营地后方的红树林。潮水刚刚退去,盘根错节的支柱根上挂着湿漉漉的海草,空气中弥漫着咸腥的泥土气息。他选中一根手腕粗的气生根,用燧石刀削去外层红褐色树皮,露出奶白色的木质部,汁液立刻顺着刀痕渗出,在阳光下呈现珍珠母的光泽。
当掌心贴住切面时,深绿色纹路突然发烫,木质部渗出的乳白汁液瞬间变成琥珀色,沿着刀痕凝固成网状结晶。马龙能清晰地感觉到能量从掌心纹路涌出,顺着汁液渗入木材纤维,发出细微的"滋滋"声,如同烙铁熨过麻布。阿灰蹲在旁边,尾巴尖轻轻拍打地面,每当能量注入时,狗儿的耳朵就会微微颤动,像是在聆听木材内部的变化。
红树林气生根的汁液与能力共鸣最强,但不同树种差异显着:白骨壤的汁液乳白,凝固后呈半透明状,防腐效果最佳,但树皮破损后易招潮虫;秋茄的汁液淡黄,带有辛辣味,处理后的木材抗海水侵蚀,但弯曲时易脆裂;木榄的汁液黏稠如蜜,需兑水稀释才能均匀涂抹,适合处理细小构件。提取时需用锋利的燧石刀斜切树皮,深度控制在0.5厘米,过深会伤及木质部,过浅则汁液渗出缓慢。马龙用贝壳制成漏斗状容器,底部钻细孔过滤杂质,阿灰则负责驱赶聚集的沙蟹,狗爪子在泥地上划出深痕,惊起一群躲在根须间的弹涂鱼。
经过反复试验,形成了标准化的处理流程:先用海水冲洗木材表面霉斑,在阳光下晾晒1小时使表层微干;再用捣碎的海藻纤维蘸取汁液,均匀涂抹木材表面,厚度约0.1毫米;然后掌心贴住涂抹区域,集中意念引导能量,直至纹路发烫、木材发出"滋滋"声;最后在自然风干时,每隔15分钟用湿海绵擦拭表面,促进结晶层形成。阿灰在这一环节充当"质量监督员",每当能量传导不均匀导致木材局部变色时,狗儿就会用爪子轻拍该区域,发出短促的吠叫。有次马龙因疲劳走神,一块处理中的木板出现裂痕,阿灰立刻咬住他的裤腿往红树林拖,直到找到更粗壮的气生根才停下。
为了验证时效与环境适应性,马龙设计了多组对照实验:未处理的椰子木浸泡海水中12小时后出现霉点,24小时腐朽;而经处理的椰子木浸泡48小时仍保持干燥,表面形成蜡质层。未处理的红树林木埋入潮湿沙土中3天发霉,而处理后的木材埋入7天仅轻微变色。最意外的发现是,经能力处理的木材在接触阿灰的唾液时,结晶层会变得更有弹性。某次狗儿不小心在处理中的木板上留下牙印,唾液渗入处的木质纤维竟自动愈合,形成光滑的凹陷,如同被精细打磨过。
在营地东侧的灌木丛中,藏匿着初到荒岛时尝试制作的木筏残骸。海水和霉菌已将大部分木板侵蚀成蜂窝状,唯有当年用红树林木材制作的龙骨还残留韧性。马龙用燧石刀敲击龙骨,发出沉闷的"笃笃"声,断面渗出少量黏液,证明内部纤维尚未完全坏死。拆解工作异常艰难,锈蚀的藤条与腐朽的木板粘连在一起,每拉动一根横梁都伴随着木屑纷飞。阿灰叼来浸泡过海水的海藻,敷在粘连处使其软化,狗儿的鼻子被霉菌呛得直打喷嚏,却仍坚持用前爪扒开堆积的落叶。当第七根腐烂的木板被拆下时,一只藏在缝隙里的椰子蟹突然窜出,阿灰眼疾手快地按住它,蟹钳在防腐处理的龙骨上只留下白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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