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依旧沉默着,只是那样垂着眼看我。那双深邃的眼眸里,翻涌的情绪似乎沉淀了下去,只剩下一种纯粹的、近乎审视的专注。雨水顺着他的额发滑落,一滴晶莹的水珠,正悬在他浓密的睫毛尖端,将落未落。
“张……”我张了张嘴,想叫他的名字,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,只溢出一个破碎的音节。冰冷的雨水似乎浸透了骨髓,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轻微颤抖,牙齿磕碰的声响在伞下这方狭小的空间里清晰可闻。
他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,那滴悬着的水珠终于坠落,沿着他挺直的鼻梁滑落,留下一道微亮的水痕。他的目光,从我湿漉漉、粘着发丝的额角,缓缓下移,落在我因为寒冷和紧张而微微泛白、紧抿着的嘴唇上。那眼神沉得像墨,里面翻滚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、浓烈得化不开的情绪,像被压抑的火山熔岩,在平静的表面下奔涌。
“能给我个机会吗?”
低沉的嗓音,带着一丝被冷雨浸透的沙哑,毫无预兆地在伞下响起。声音不大,却像一道惊雷,精准地劈开了雨水的喧嚣,劈进了我的耳膜,也劈得我浑身一僵。
什么?
我猛地抬起头,难以置信地看向他。大脑一片空白,像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彻底冲刷干净。浑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,又在下一秒疯狂地涌向心脏,撞击得耳膜嗡嗡作响。冰冷的雨水似乎还在顺着发梢往下滴,但我已经感觉不到冷了,只有一种滚烫的、从心脏深处蔓延开的灼热感,烧得我脸颊发烫。
机会?什么机会?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?在这滂沱大雨里,在毕业典礼结束的狼狈时刻?
他的眼神没有丝毫闪躲,依旧沉沉地锁着我。那里面不再有后台的沉默寡言,不再有深夜讨论唱词时的专注平静,只剩下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坦荡和灼热。那灼热的目光,像烙铁一样烫在我的脸上。
“我……”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,发不出声音。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,几乎要破膛而出。巨大的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瞬间攫住了我。年龄的差距,身份的悬殊,后台那些善意的调侃和孟鹤堂洞悉一切的眼神……无数纷乱的念头如同决堤的洪水,瞬间冲垮了刚刚升腾起的、那点隐秘的悸动。
不行。这太快了。太不真实了。我们差得太多了。
几乎是本能的,我猛地低下头,避开了他那烫人的目光。视线落在自己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的手上,那双手正死死地抱着那个同样被雨水打湿的毕业证书筒,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。
我听到自己干涩、带着明显颤抖的声音,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:
“我们……差太多了。” 声音轻得像蚊呐,却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。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石块,砸在地上,也砸在我自己的心上。
说完这句话,我甚至不敢去看他的表情。只是死死地盯着地面,盯着自己湿透的鞋尖。雨水顺着伞沿流下,在脚边汇成小小的水洼。伞下的空气瞬间凝滞了,沉甸甸地压下来,令人窒息。只有外面哗哗的雨声,无休无止。
一秒。两秒。三秒。
时间像是被拉长成了痛苦的胶泥。
头顶上方,传来他一声极轻、极短的呼吸。那呼吸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,像被什么东西堵了一下。
然后,他动了。
握着伞柄的手,骨节似乎更分明了些。那把一直稳稳罩在我头顶的大黑伞,开始缓缓地、不容抗拒地向我这边移动。
伞柄,带着他手掌残留的微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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