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蜀想了想说:“具体几岁说不上来,大约三四岁、四五岁吧,很少,基本是一些零星的碎片,有时候做梦也会梦到,但连贯性的东西想不起来。
不过如果家人提示一下,或者见到小时候用过的东西,也能拼凑起来一点。”
末了反问他:“问这个干什么?”
他觉得此刻的秦立桓有点不正常,平时都是聪明机灵嘻嘻哈哈开朗乐观的,现在竟然有些迷顿茫然。
“我觉得我小时候的记忆力不好,记得的东西非常少,连零星的碎片都很少。”秦立桓皱着眉头说,
“不过我常梦到一个小女孩,两三岁左右的样子,还有一只白猫。
那小女孩把扎头发的发绳拽下来,追着猫给它扎小辫儿,猫被惹急眼了,挠了她一把,胳膊上被挠出血了……”
“刚才,小鱼和你梦中那小女孩重合了?”韩蜀试探着问他。
“不知道,好像是。”秦立桓点头又摇头,接着说:“那天,小鱼说,她娘识数但不识字,教她学说话都是从教数数开始,后来天天给她出题让她算数,你还记得吧?”
韩蜀点头。
“当时那一瞬间,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场景,也是那个小女孩,滴答着口水数一二三,背诗不会,唱歌也不会,只会数一二三。
韩蜀,你说这是怎么回事?”
韩蜀想了一会儿,一手把他的头发拢起,露出美人尖,一手把他的眼镜摘下,指了指他那挺个性的一单一双两个眼皮,
半真半假地说:“是有相似的地方,美人尖,阴阳眼,都和遗传因素有关。
问没问过你父母,你是不是有个流落在外的妹妹?”
秦立桓一把将他的手拍开,扑棱扑棱刘海,夺过眼镜戴上,
说:“早就和你说了,这叫金鸡啄印堂和龙凤眼!
什么流落在外的妹妹?开玩笑!
我老爹对我妈俯首帖耳、忠贞不二,敢怀疑他,他非断了我的花用不可!
再说了,小鱼是丢了个哥哥,又不是她爹娘丢了她!”
“那你家养过猫吗?”
“没有。”
“这么肯定?”
“废话,你也不想想我爹妈主要是研究什么的?禽类!
鸡鸭鹅鸽子鹌鹑天鹅孔雀,我家楼下有个专门搭的棚子,里面全是这些祖宗。
时不常还会从秦岭哪个山沟沟里捡回去几枚鸟蛋人工孵化。养猫?连老鼠都不能有!”
“那可能是你小时候的玩伴,某个亲戚家或者邻居家的小女孩,写信问问你父母就是了。”
“怎么问?跟他们说,有个两三岁的小姑娘常常入我的梦?
可拉倒吧!我爸妈非怀疑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可,第二天就得坐火车赶过来把我绑进安定医院。”
两人一同笑,片刻后,秦立桓换了话题:“小鱼是真聪明,不过也真刻苦,太不容易了!
我要早认识她两年好了,一定能被刺激的头悬梁锥刺股。
那样的话,搞不好就已经跳级读完毕业了,就不用和你一起拧钢筋拌水泥了。”
韩蜀不看他那状似深沉,实则嘚瑟的脸,毫不留情地回怼过去:“你先认识的是白翎。”
白翎就是秦立桓女朋友,在他们学校团委工作。
秦立桓起手给他一拳,忽而说:“忘了件大事!”
“什么?”
“该和小鱼拜个把子的!你来不来?咱们一起!古有刘关张桃园三结义,咱们来个韩秦鱼淮河三结义!万一她找不到她哥,咱们俩就给她当哥哥,怎么样?”
“不怎么样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我不给她当哥。”
“嗯?”秦立桓推推眼镜认真看他,忽而说:“你昨晚丢下我,和小鱼跑河边干什么去了?”
“叮嘱她几句话。”韩蜀直言不讳地说。
秦立桓盯着他的眼睛认真看了一会儿,笑说:“木头疙瘩韩蜀,也会关照人了?难得难得!
不过你可想好了哈,结拜之后我可就是她哥了。
小鱼父母不在了,长兄如父,哥哥在某些方面是可以行使特权的。”
“自封官僚!”韩蜀还给他一拳。
刚好骡车拐上大路,大青骡加速,俩人又恰好是脸朝后坐的,秦立桓一个磕头差点掉下车去。乐极生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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菁莪投入了新的忙碌,带着跟班川子,上午去桥涵工地,中午回指挥部吃饭,饭后跟在逄营后面抓住一切机会请教问题,晚上回小屋整理画图。
逄营不比韩蜀和秦立桓有强大的理论体系,在建筑设计和营建技术上教不了菁莪多少东西,但他是个实干家,精于现场施工,天天就施工问题给菁莪“上课”。
所谓的上课,不是讲,而是现身说法:
比如看谁干活慢,他夺过镐头咚咚抡几下示范;
看谁干活不仔细,弄废了砖石木头等材料,他先直眉瞪眼把人一顿训,再上手帮人补救;
看谁干活不规范,差点出意外,他上去哐哐就是两脚……
菁莪看的揩汗,问他:“事必躬亲,这样管人多累啊,您要组织人干活,还要自己干活,精力够用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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