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州河,乌篷船,蓑笠翁,独钓。
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急匆匆跳上船,低声道:“军师,我可能犯了个错误。”
军师头也没回,问道:“什么错误?”
“周汉庭转移后,我去了他家一趟,我把一个炸弹伪装成包裹放在了他家的门房里。”
“然后哪?”
“我一直等着。”鸭舌帽顿了顿道,“结果炸弹没炸。”
“他们没拿到?”
“拿到了,他们中间肯定有个高手,把炸弹拆了,我的起爆装置绝对不会出问题。”
军师一扬手甩上来一条小鱼。
“他们有了炸弹就有了许多关于你的线索,还是你亲手送过去的。”
军师看了他一眼,道:“而且我告诉过你,无论什么理由,都不许来我这儿。”
“我觉得犯了个错误,必须要告诉你。”
“你正在犯第二个错误,马上撤离。”
“没那么严重吧。”鸭舌帽有些不服气。
“服从命令。”军师再次挂饵,甩钩。
…………
齐佩林坐在堆满文件的桌前,眉头拧成个死结,面前摊着的,是那堆被钱宇烧毁的口供残片,焦黑的边缘卷曲着,像濒死之人伸出的手。
“妈的,”他低声骂了一句,伸手揉了揉太阳穴,“这老钱,下手可真够狠的。”
旁边的秘书小心翼翼地递过来一杯武夷红茶,从马蔚然家拿的。
齐佩林端起杯子,抿了一口,却没尝出味道,目光仍死死盯着那些残片。
他心里清楚,这半拉口供是眼下抓住“水手”的关键,可怎么从这堆黑炭里捞出有用的东西,他毫无头绪。
“找技术科的人了吗?”他冷不丁开口。
秘书忙不迭点头:“找了,他们说这烧毁程度太严重,常规方法根本恢复不了。”
齐佩林把茶杯重重搁在桌上:“一帮饭桶!这点事都办不好。”
他站起身,在屋里来回踱步。
忽然,他停下脚步,像是想起什么,转身拉开抽屉,从里面翻出一个破旧的笔记本,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各种人脉信息。
“喂,是老陈吗?”他拨通电话,语速极快,“我是齐佩林,八局情报处的。我这儿有个事,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下科学院那边,找个研究纸张修复的专家,越快越好,我这儿火烧眉毛了。”
挂了电话,他又坐回桌前,拿起一片残片,对着灯光细细端详。
纸张脆得像薄冰,一碰就簌簌掉渣,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,只能辨认出几个笔画。
“秦佑天……路口……卖报……”他轻声念着,试图把这些零散的线索拼凑起来。
几个小时后,专家来了,是个戴着厚厚眼镜的中年人,提着个装满瓶瓶罐罐的箱子,一脸谨慎。
“齐处长,这活可不好干呐。”专家看着桌上的残片,皱起眉,“纸张碳化太厉害,化学药剂修复风险很大,有可能把剩下的字迹也弄没了。”
齐佩林摆了摆手:“你放手干,出了事我担着。只要能恢复哪怕一行字,都算你大功一件。”
专家点了点头,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,里面装着透明液体,他用滴管小心翼翼地滴在一片残片上,然后轻轻吹了口气。
“这是一种新型的纸张修复液,能让碳化的部分重新变得平整,不过效果得等会儿才知道。”
齐佩林紧盯着那片残片,大气都不敢出。
过了几分钟,奇迹发生了,原本焦黑卷曲的纸张慢慢舒展开来,上面的字迹虽然还是很淡,但已经能勉强辨认。
“有了!”齐佩林激动地喊了一声,“他妈的,终于有点眉目了。”
他和专家整整忙了一夜,用各种方法修复那些残片,再把它们拼接起来。天快亮的时候,一份勉强完整的口供终于摆在了齐佩林面前。
“秦佑天坐在车里,双眼被蒙住……他判断汽车在一个路口兜圈子,因为两次经过时听到同一个卖报吆喝的声音……”
齐佩林念着,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,“好你个老钱,烧了也没用,老子还是把它弄出来了。”
他立刻拿着这份口供去找谭忠恕,两人坐在局长办公室里,对着那一打马蔚然开的吗啡单子研究起来。
“佩林,你说这马蔚然是不是在磕药,他怎么开了这么多吗啡。”
“我看不像,我觉得他是在倒卖吗啡,这玩意可不便宜。”
谭忠恕重重哼了一声:“蛀虫,这可都是局里的经费进的药,我每天省吃俭用养活你们,你看都被他掏空了。”
齐佩林低着头,没接话,他刚找陈青签字买办公用品,那些非要要是买办公用品够一个学校用一年了。
“你说马蔚然是怎么把九曲桥的信息传出去的?”
齐佩林赶忙道:“他女朋友每天都去医院看他,我也不好阻拦不是,应该就是他女朋友传递出去的。”
谭忠恕叹了口气,拿起修复好的口供:“研究研究这个口供吧………当时秦佑天上了汽车,司机要求他戴上头套,躺在座椅下,才开的车,人在看不见的时候,听觉会变得非常敏锐,他一路凭听到的声音感受汽车的方向,他判断出汽车在一个路口兜圈子,因为两次经过那个路口他听到同一个报贩在吆喝,他记住了那个声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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