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怀璧虽对从范府过来的那群丫环老妈子满心不喜,可对于灵巧儿这般胆大妄为的行径,亦是厌烦至极。若不是这灵巧儿生得倾国倾城,那姿色与卫吟霜相较竟毫不逊色,只怕他早就按捺不住,命人将其拖出去杖毙了。
待丫环老妈子们灰溜溜地退出去后,苏怀璧这才微微缓和了神色,转头看向苏绫罗和卫吟霜,轻轻叹了口气,语重心长地劝说道:“绫罗妹妹,吟霜弟妹,如今老三刚走,咱们大家心里本就悲痛万分,在这灵堂之上若是大动干戈,成何体统啊?万一让外人知晓了,定会笑话咱们苏家没了规矩,如此一来,三弟地下有知,又怎能走得安生?”
苏绫罗却冷哼一声,赌气似的别过头去,满脸皆是不服气的神色,可嘴上还是说道:“二哥,我这实在是气不过,三哥走得不明不白的,我怎能眼睁睁看着那有可能害死哥哥的人,还在这儿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?”
卫吟霜原本心中尚有些许惭愧之意,可眼见苏绫罗这般蛮横无理,又想起方才才与她们起了冲突,双方已然闹到了这般无法和解的地步,她索性也不再客气,冷笑一声,嘲讽道:“哟,你这一身大红大紫的罗衫,可真是艳丽夺目啊。怎么瞧着都不像是在亲哥哥治丧期间该有的样子。”
眼瞅着双方又要剑拔弩张,气氛瞬间紧张起来,苏怀璧不禁皱了皱眉,抬手揉了揉太阳穴,一脸疲惫地说道:“此事暂且先不论谁对谁错了,等过了这几日,咱们再来商讨此事,可否?当下最要紧的,便是让老三能够顺顺利利入土为安,可莫要再生出什么事端了。”
苏绫罗一听,赶忙急切地说道:“二哥,这事情都还没查清楚,怎么就能下葬?一旦下了葬,那所有的证据可就都没了,到时候还怎么弄清楚三哥到底是怎么没的?”
苏怀璧顿时怒斥一声,道:“绫罗,你够了啊!老三又不是被毒死的,府里的医师,还有衙门里的仵作都已经来过了,分明就是喝酒喝死的,你还想保留什么证据啊?再者说了,跟人一起喝酒,这能算是什么罪证吗?不管怎么讲,吟霜如今也是你的大嫂,你怎么能如此没规矩?你这刚回来,还是先去给爹娘请安去吧。”
苏绫罗张了张嘴,还欲再争辩几句,却被苏怀璧一个严厉的眼神给制止住了,她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,只是狠狠地瞪了卫吟霜一眼,那眼神仿佛要将她吃了一般,满是怨恨与怀疑。
仔细思索了一番后,苏绫罗又觉得苏怀璧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。毕竟是喝酒喝死的,就算别人承认和他一起喝过酒,那也难以构成杀人的证据。她要怪只怪自己这个三哥着实有些没出息,竟然是因为喝酒喝死的。想讨个公道都没处讲理。
最后,苏绫罗只得甩下一句狠话:“卫吟霜,这事儿可没完,你给我等着瞧!” 说罢,便气呼呼地带着人离开了。
苏绫罗带人走后,苏怀璧又回过身来,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,上下打量了一番灵巧儿,随后问道:“你这丫头胆子倒是真不小啊,竟敢在灵堂这般肃静之地动手,若不是看在今日这情况特殊,哼,定不会轻易饶恕了你。”
灵巧儿心中对此很是不屑,可面上却依旧恭恭敬敬地微微欠身,不卑不亢地回道:“二君子恕罪,奴婢也只是护主心切,见她们几个下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对我家小姐动手,我也是下人,难道我就没有保护主子的脾气?一时情急,这才冒犯了姑小姐的手下人,我只是打了跟我一样的下人,还望二君子明鉴。”
苏怀璧听后,微微点了点头,这丫头的话也无可挑剔。表面上算是认可了她的这番说辞,接着便说道:“好了,你们都先冷静冷静吧,好好守着灵堂,可莫要再闹出什么乱子来了。”
下人们见姑小姐出去了,苏二郎也离开了,心里暗自松了口气,都明白今日这一关总算是勉强过了,那一顿板子算是不用挨了。
随后,灵堂里便陷入了一片无尽的寂静之中,再也没有哪个下人敢像先前那般,对眼前这位少奶奶视若无睹了。当然,他们心里其实更害怕那个叫灵巧儿的陪嫁丫头,毕竟今日见识过她的厉害,知道那可是个真不好惹的主儿。不过少奶奶举起马扎那一刹气势也很犀利啊,总之少惹为妙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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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院正堂之中,苏唯庸单独与苏绫罗见了面。两人先是随意地叙了几句家常,可没说几句,苏绫罗便迫不及待地说起了之前收到父亲家书的事儿。
原来,她接到报丧之时,实际上是收到了两封家书。其中一封告知的是苏怀仁离世的消息,而另一封家书,则是苏唯庸托付女婿范运迎,让他帮忙分析分析,看看苏怀仁的离世是否存在什么隐情。
范运迎毕竟身为一地县丞,一番推测下来,得出两个结论,其中坏的一面与苏唯庸竟是如出一辙。当然,他也分析了好的一面。毕竟那是自己的三舅哥,他对其性情还是颇为了解的,这事儿虽说可以往阴谋论的方向去猜测,但说实话,范运迎心里始终觉得,三舅哥自己作死的可能性占比更大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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